西境的夏日確實是涼嗖嗖的,一到晚上就起霜露,山上的日子更甚,還帶著些蚊蟲。
第二日,蕭九辭披了一件厚一些的大氅,一個人坐在山頂。身邊出來一柄暗流湧動、銀光攝人的寶劍,再無其他。
她靜靜的坐在山頂,一雙威懾冷靜且極有神的明眸定定的望著那高高掛在山頂上的日頭。那太陽就離的她那樣近,卻那樣沒有溫度。
近到蕭九辭覺得自己一伸手,似乎就能夠到它;涼到蕭九辭就以面迎日,也感觸不到它的溫度。
蕭覃衍就站在不遠處守著,看著蕭九辭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前挪。直到蕭九辭的雙腿懸在崖邊晃盪著,蕭覃衍擔心的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幾步。
蕭九辭早就知道自己身後有人,可她懶得說,全當不知道。
許是自小野了十幾年,蕭九辭忽然覺得自己有時候就像是得了鬱症,有時痴狂暴躁、有時安靜自處、有時迷茫不想其它,有時也不明志向。
若是她父親還在,那該多好……
就這樣蕭覃衍站在她身後,陪著她從日出坐到日落。蕭覃衍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日出看著她,看著她仰面而躺,對著天對著太陽假寐。看著她平靜打坐,眼神晦暗不明的望著遠方。
天漸漸的暗下來,星野像一條閃著星光的錦被蓋到兩人的身上。蕭覃衍澀澀開口:“侯爺,我們該回了。”
蕭九辭打坐久了,感覺腿都有些麻了,起身時還要蕭覃衍小心翼翼的扶一下:“阿衍,你的傷癒合了嗎?”
蕭覃衍頓了一下,怕蕭九辭擔心,便馬上回道:“勞侯爺掛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蕭九辭轉身抬頭凝望著蕭覃衍的眼睛,認真的像個孩子:“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帶你下江南玩、帶你去處州,去我的家鄉。”
“去看看父親出生的地方,你應該還不知道,我與我父親並不是舜京人吧……”
蕭九辭聲音帶著微微的苦澀,讓蕭覃衍心裡一緊,忙上前抓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暖著:“侯爺是哪裡人又有什麼關係,在阿衍心裡,侯爺就是心尖尖上的人。這舜京壓的人難受,侯爺若是想回家鄉散心,阿衍便陪著您帶上家中長輩,一起回鄉。”
蕭九辭眼眶微紅,低低應道:“好。”
見她如此,蕭覃衍的心裡也不好受,眼瞼下垂著視線落在地面。他只要站在她身後替她守好一切,結果如何,都要稱她心意。
兩人從山頂回來,剛用了晚膳,便有人跑上來回信:“侯爺,老宅來人了!”
蕭九辭處變不驚的接過蕭覃衍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誰來了?”
“是北疆的蕭將軍來了。”
蕭九辭聞聲站起,眉心即刻舒展,喜悅表露就在一瞬:“快,讓人備馬!”
蕭覃衍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察覺到她看自己,便開口:“侯爺別急,我與侯爺一起去迎接蕭將軍。”
說完,蕭覃衍心裡那點堵也沒了。侯爺與蕭辛乃是從小到大的情誼,是他小氣了,本該敬重些才是。
蕭九辭溫聲應下:“好。”
隨即,她又重新披上那件大氅,領著沈暢七和蕭覃衍就匆匆下山去了。
在舜京時,出發前兩三日,蕭九辭便書信一封寄往北疆。距離這時候也才半月,蕭辛便匆匆趕來西疆,他路途遙遠,趕路辛苦,才能趕上。
蕭辛跟隨父親多年,論起來與親子無異。當初也是他領著頭給父親披麻戴孝的出喪,雖然是蕭九辭摔盆,但到底她心裡是有他的位置。
小時,蕭九辭常喊他阿兄,自去年父親去世起,為著讓自己看著有侯爺的威儀,阿兄這稱謂她倒是鮮少喊出口。
就連在外面,母親都不讓她喊阿孃,說本就是女子年紀又尚小,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