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連升緊走兩步,抬頭看看高坐於案後並沒有一點起身相迎意思的朱平安,拱拱手,“敢問可是朱副總兵當面?”
朱平安點點頭,“你就是山東都司的蔡連升都指揮同知?”
蔡連升平白心中湧上一股怒氣,無論如何,登州總在山東的治下,這朱平安不過是登州的一個副總兵,竟然架子如此之大,連山東都司的指揮同知都這樣慢待。就算他如今是正二品的官階。但自己卻是上級衙門而來的專使,怎麼能這樣不懂官場禮儀。
“蔡同知來此何干?”朱平安淡淡的問道。
蔡連升已經聽了眾軍官的哭訴,當下也不再客氣,“聽聞大人要清整軍戶和田畝數目?”
“正是!”
“此舉不妥。我山東都司都指揮使兼總兵劉大人領兵在外。並未下達如此命令。而且京師兵部也未傳來這樣的敕令,大人此舉,未免會動搖衛所軍心。本官以為萬萬不可?”
朱平安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敢問蔡同知,聽剛才所言,你是山東都司衙門的都指揮同知,是嗎?”
“沒錯!”蔡連升高昂起頭來。
朱平安頓時笑了起來,“蔡大人是宿醉未醒,還是剛剛腦袋被門夾過啊,竟然說出如此的渾話來?”
蔡連升一愣,隨即大怒,“朱大人還請自重,本官也是從二品的都指揮同知,大人怎能以此言語折辱本官!”
朱平安冷哼一聲,猛然站起身來,“哼!折辱?老子犯得上折辱你這不懂尊卑的狗才嗎?山東都司是山東都司,朝廷何時給了你權力來管我登州都司的事務,你一個都指揮使司的同知,跑到本官面前指手畫腳,本官沒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已經是寬宏大度了!”
蔡連升被朱平安的一頓喝罵頓時攪亂了思路,怎麼登州不是山東的屬地嗎?
朱平安卻不給他還擊的機會,而是邁步走到他面前,大聲喝道:“天啟元年,朝廷增設登萊巡撫一職,我登州總兵以及都指揮使司衙門便俱受節制,首任登萊巡撫陶郎先和繼任巡撫孫元化大人何時受過山東巡撫的調遣,我登州都司衙門何時受過山東都司的調遣?”
眾人這才回過味兒來。是啊!登州府設總兵一職和都司衙門以來,是受山東都司衙門節制是不假。可是自從天啟元年以來,隨著朝廷增設登萊巡撫一職之後,登萊就自成一體,登萊巡撫掌控登州都司衙門,說起來,就連萊州也是登萊巡撫的管轄範圍之內。登州都司只能由登萊巡撫管轄。要不是崇禎五年發生的吳橋兵變,登萊元氣大傷,孫元化被朝廷下旨處死,恐怕也輪不到劉澤清順勢將登萊也掌控在手中啊!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之後,朝廷並沒有明明白白的下達旨意裁撤登萊巡撫一職,而是一直空缺至今,這就說明,如今登州都司衙門還在登萊巡撫的管轄之下,這是確認無誤的。
只不過,這一晃數年過去,山東的武官們都忽略了登萊巡撫空缺的這個現實情況。
“這……?”想通了這個關節所在,蔡連升一時竟啞口無言。
“怎麼樣?”朱平安忽然猛拍蔡連升的肩膀,力氣之大,讓蔡連升忍不住呲牙咧嘴。“朱某初到登州,蔡大人念及同地為官的情意,來看望我朱某人,朱某感激不盡。但要是想插手我登州都司事務,那就請恕朱某翻臉不認人了!”
“來人!”朱平安不等蔡連升做出任何反應,“將蔡大人禮送出登州!”
話音一落,王金髮和瞎子沈恪兩人邊帶著一眾親兵架起蔡連升就往外邊走去。
蔡連升這才醒悟過來,剛想要高聲大喊,卻被沈恪一拳擊打在腰間,頓時間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朱平安負手而立,冷冷的掃視堂下站著的三十多名軍官,“林德遠為官不仁,更與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