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老夫說的是萬一,萬一遇到了你說的那種最糟糕的情況。其實,你,也有機會!”
“恩師的意思是……?”朱平安勁走兩步,緊挨著路振飛垂詢道。
路振飛嘆口氣,忽然笑了起來,“老夫還有別的選擇嗎?哈哈!”
說完,健步如飛的下了臺階,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精神奕奕。早有遠處的下人迎上來,將其送回歇息的院落。
朱平安定定的站在臺階之上,直到路振飛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拐角。這才衝著路振飛遠去的方向一揖到地,雙眼微微溼潤,口中喃喃自語,“多謝恩師!”
等到朱平安迴轉到堂中,陰世綱還是處於震驚之中。路振飛剛剛臨走時說的話,同樣清清楚楚的落入他的耳中。“你也有機會!”陰世綱一想到這其中蘊含的深意,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因為興奮而爆炸了。
“伯濟兄,今晚的事情,你心中明瞭就足夠了!”朱平安顯得有些疲倦,坐在椅子上,將腦袋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
陰世綱猛地一激靈,趕忙從旁邊的面盆中拿過一條溼毛巾,小心翼翼的搭在朱平安的額頭。
“之所以沒有避諱伯濟兄你,其中的意思你明白,無須我贅言。伯濟兄是個聰明人,可能有的事情已經能夠猜到幾分。登州訓練新軍,大造水師,還有貿易區的建立,是為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陰世綱一躬身,“學生明白!大帥但請放心,學生此身已屬登州。前面縱然是刀山火海,學生也願意陪著大帥一路走下去!”
朱平安微微一笑,卻是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口中齊聲囈語起來,陰世綱聽得清清楚楚,他說的分明是:“逐鹿天下,安知非我!”
……
一連數天,朝議的時候崇禎皇帝都是無精打采,如此一來,可是將周皇后嚇得不輕,唯恐外邊的疫病傳入宮內,於是便立刻宣佈封閉宮門,就連朝議也暫時停止。
在寢宮中觀察了兩天,加上太醫們悉心診脈,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原來崇禎皇帝不過是憂思過慮,加上偶感風寒,這才顯得疲憊不堪。
十一月的天氣,京師早已經是數九寒冬,但宮裡的地龍卻是遲遲沒有燒起來。崇禎登基以來,便以勤儉要求內宮。為此,就連周皇后都在宮內設定了二十多架紡車,每日裡帶著女官等一起紡織。崇禎八年的時候,鳳陽皇陵被焚燬,崇禎皇帝除下了罪己詔外,還下旨裁撤膳樂,搬去外宮武英殿,最後還是大臣們反覆上疏,才將他請回宮內。
想當初,萬曆年間每月的膳食銀子就要一萬兩,而現在崇禎皇帝每月的膳食銀子已然是降到了八千兩。連帶著宮中的各項用度也裁撤了不少,便如同這燒地龍所需的柴薪、煤炭等。也都沒了進項。
偌大的乾清宮中,雖是緊閉了門窗設定了好幾個火盆,依然擋不住那刺骨的寒意。
崇禎皇帝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剛剛還下旨,明日便恢復早朝。周皇后苦勸無果,只好坐在一邊相陪,但看到如今宮中的模樣,忍不住悲從中來,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忽然之間,崇禎皇帝一陣劇烈的咳嗽。周皇后頓時吃了一驚。還沒等她站起身來,一旁的懷德依然是端來一個銅盆,遞到崇禎的面前,周皇后連忙拍打他的後背。不多時突出一口濃痰來。崇禎這才止住了咳嗽。劈手將一份奏章扔到了地上。
“朕的麾下這都是些什麼兵將。吳三桂歸於洪承疇麾下,朕才任命了金國鳳為寧遠總兵,想不到。清軍來攻,萬餘兵馬卻互不統屬,致使金國鳳不得不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幾十名親兵駐守北山崗。以致全部殉國!寧遠沒丟,朕的總兵官卻戰死沙場!這是什麼道理!”
周皇后一時啞然。
沉默了許久,崇禎的怒氣漸漸消退,慨然長嘆一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