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卻是滿腹狐疑,“陛下,交託李巖兵馬這就罷了,為何還要授予他督師一職,總督諸路人馬,這是我大順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權柄啊!李巖此人是前明官宦出身,我大順出京之後,他還在上疏請求我朝與山東和南京前明餘孽聯絡,共同抗清,這顯然是心懷故明,如今將這麼大的權柄交託於他,將來難保不會出什麼亂子!臣懇請陛下三思啊!”
李自成站起身來,在大殿之中轉了兩個圈,眾臣面面相覷,只能屏住呼吸,垂首侍立。
“李巖至軍前,丞相你也一併跟著前往,朕再與你一道聖旨,李巖若有反意,你可以便宜處置!朕也會知會劉宗敏等人,他們也會從旁協助!”
“陛下英明!”
喻大猷、宋企郊、鞏焴、張璘然、李振聲、楊玉林等人都是前明降臣,自然不敢對李自成和牛金星的主意妄加評議,從建極殿中退出來之後,眾人忙不迭的躬身向牛金星告退。
牛金星卻是對顧君恩甚為客氣,一直將其送出端禮門外。顧君恩跟隨李自成將近二十年,在大順軍中資歷和威望頗高。早年李自成被困車廂峽,便是顧君恩定下詐降之計,騙過了陳奇瑜,這才逃出生天。後來又獻策取陝西,以為霸業之基。定略三邊,這才攻克京師。如今年紀大了些,前些年又患風疾,身子頭腦大不如前,這才漸漸從議事中樞隱退,但李自成卻是對其人甚為信任。每有大事,總是讓他也參與進來,以備諮詢。
顧君恩此人雖然身子羸弱,但卻是知進退、曉利害,眼見著牛金星和宋獻策聖眷正隆,也有意退讓,在朝堂中從不發表建議,也從來不與身為丞相的牛金星頂撞,也因此。牛金星對其也是十分客氣禮讓。
牛金星和顧君恩出了端禮門,兩人的馬車也都在宮門外等候,牛金星要攙扶顧君恩上車,顧君恩卻是執意請牛金星上車先行,牛金星無奈,這才笑著拱手作別,上了車揚長而去。
顧君恩看著牛金星的馬車走遠,沒來由的長嘆一聲。這才在自己的家僕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伕挽起一個鞭花,馬車緩緩前行。
車中的顧君恩斜倚在車臂上。眼睛微闔,看似在假寐,但口中卻是輕輕說道:“陛下已經下了旨意,命制將軍總督陝、豫之軍。不過後來又下了詔旨,命牛金星監軍,劉宗敏等人也都有密旨。制將軍此去恐怕並非好事。轉告你家主人,務必小心!”
車伕並沒有回頭,甚至於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頭輕輕頷首,繼而打馬揚鞭。馬車順著宮城外的馬道疾馳而去,不一會便消失在街巷之中。
宋獻策卻是不敢耽擱,直接來到李巖府中。
李巖在家休養了兩月有餘,身體早已是將養恢復,但因為當日裡牛金星的話和之後李自成對待自己的冷漠,卻是心中滿懷鬱郁,因此將後營軍務交託副將楊翻之後,便一直呆在府中,平日裡連門都不出。
宋獻策喜氣洋洋的宣讀完聖旨,李巖在沈策的攙扶下起身,將宋獻策由院內迎入到書房,便派人前去後營給楊翻送信,讓其整頓兵馬,準備即日便出城趕赴前線。
“說起來,陛下還是抹不開這個面子!”宋獻策一臉愜意的喝著茶,“林泉,你是沒看到牛金星那小人剛剛的嘴臉,任他智計百出、舌如蓮花,恐怕也沒想到陛下能當機立斷的請你出山主持大局。時局如此,陛下也是再無良策,只能依靠你我了!”
李巖沒有說話,一臉凝重的獨自品茶,一旁的的沈策卻是開了口,“請恕在下直言,恐怕獻公還是有些過於樂觀了。”
宋獻策一愣,如果是旁人這麼說他,宋獻策肯定是要當場發作的,但沈策卻是李巖身邊的謀主,斷事獻計從未出過差錯,李巖對待其格外的尊重。因此宋獻策並未生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