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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時機?楊嗣昌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推卸責任的意味。議和之舉。是楊嗣昌、田弘遇和高啟潛三人商議定下來的,如今他們在京師支撐不住了,便把擔子丟到雞澤來,世間哪兒這麼便宜的事情!

但不做呢,又實在不行。在雞澤屯駐這麼長時間,如果真要出兵救援鉅鹿,那等於是幫助盧象昇立下了不世之功,成就了他的名聲。如此一來,不說楊嗣昌,他高啟潛日後如何自處都是個難題啊!

高啟潛一時間左右為難。

雞澤城池不大,城內也不過二十萬百姓,如此大半都已逃散,城內設施也是破舊不堪,縣衙等衙門被前年的流賊之亂付之一炬,無奈,高啟潛只得將自己的中軍營帳紮在城外的城隍廟。

門外的親兵一聲稟報,一個人推門而入。

高啟潛扭頭看了看,“長伯,你來了!”

來者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軍官,身上披著輕甲,內罩紅色的武官袍,手中捧著一頂鑌鐵盔。濃眉細眼,只是在右臉頰的顴骨邊有一道寸許長的刀疤,“義父,已經得到訊息,來自江淮的糧草轉眼便到,兒子已經命人出去接應?”

高啟潛無力的搖搖頭,“如此便好,如今各軍的情緒如何?沒有人再鬧事了吧?”

年輕軍官點點頭,“士卒的情緒平定了許多。我已命遼鎮軍馬左右夾擊住宣大所部,蔣允儀、周仕鳳、許成名他們翻不起多大的浪來。義父放心,有我吳三桂在,斷不會讓他們生事!再說,軍資糧草一到,有的吃有的穿,士卒們便不會跟著他們幾個無端生事!”

高啟潛點點頭,臉色舒緩了一些,“這三人都是盧象昇的老部下,一早便已吵嚷著要救援鉅鹿,卻被咱家壓到今天,心中有些不滿是難免的。告訴你手下遼鎮兵馬,勿要和他們起了爭執,堵住他們的去路便可!”

“是,兒子明白!”吳三桂抱拳行禮。

吳三桂察言觀色,又問道:“義父莫非還是為了鉅鹿的事情煩憂?”

看到高啟潛滿面憂色的點點頭,吳三桂一笑,臉上的刀疤也蜿蜒起來,顯得格外的詭異。“義父何須擔憂,他盧象昇雖然僥倖得勝,便面對的可是韃子的左翼主力,盧象昇就算再悍勇,又能撐得了幾時啊?”

“可眼見著朝廷催促咱們進兵的聖旨就要到來,咱們總不能抗旨不遵啊!一旦救援,清軍必然會後撤,等於是將盧象昇救出了苦海啊!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留後患啊!”

吳三桂狡黠的一笑,“義父,您老人家糊塗啊!楊閣老命人給咱們送來‘時機’二字,其中可是大有深意啊!”

“哦?”高啟潛一愣,“有何深意?”

吳三桂湊了過來,低聲對高啟潛說道:“義父,楊嗣昌的意思是,出兵可以,關鍵是要掌握出兵的時機。盧象昇和韃子在鉅鹿苦戰,何時救援、怎麼救援,那可是咱們說了算的事情。只要咱們緩上一緩,等待盧象昇和韃子拼的精疲力竭的時候,最好是等待盧象昇戰死之後,咱們這才發兵,您想一想,到時候韃子也是損失慘重、不堪再戰,咱們不就坐收漁利了嗎?戰後,咱們向朝廷寫一份奏章,稟明盧象昇是力戰而死,咱們雖然全力救援,雖然沒能救下他,但卻擊退了韃子大軍,這還不是大功一件嗎?”

高啟潛眼前一亮,但隨即又有些猶豫。“但朝廷的聖旨眼看著就要到來,一旦欽差催促,咱們又能如何呢?”

吳三桂嘻嘻一笑:“這個好辦,兒子這就叫人將江淮來的糧草先藏起來,折騰出來一些響動,士卒無糧,自然不肯開拔,就算咱們這些統兵大將也無可奈何,欽差就更不用說了!”

高啟潛恍然大悟,一時笑出聲來,讚許的拍拍吳三桂的肩膀。自己的這個義子不但殺伐果斷、精通兵事,就連這陰私小道也是無人能及,眼光手段委實毒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