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已經遠離岸邊,前方濃重的黑暗中出現了數條扮作商船的海滄船,此時,隱藏起來的佛郎機炮,已經全部推了出來,船上的水手也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靠近來,船上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稟報大公子,四爺回來了!”
上得船來,脫去了那密不透風的漁靠,鄭鴻逵這才覺得渾身上下鬆快了不少,迎面走來了那木訥的施琅,衝著鄭鴻逵一作揖,“四爺,咱們這就啟程返回,風浪眼見著又要打起來,大公子請您到他艙裡歇息。”
鄭鴻逵也不說話,拍拍施琅的肩膀,徑直走去了鄭森的艙房。
海滄船本就不大,每船不過能容納五十多個水手和戰兵,因此艙房更是顯得極為的狹小。但這畢竟是山東地界,大船都停靠在外海,要想靠近海岸線只能透過這海滄船。
鄭森還沒有睡,就在這狹窄的艙房中自斟自飲,鄭鴻逵暗自點頭,這鄭森此人雖然心高氣傲,但卻著實和一般的貴介公子不同,在水師歷練這麼長時間,竟是一聲苦也沒喊過,平日裡與眾士卒水手同甘共苦,深得下層的軍官和士卒尊敬,如果能再將這心胸練得開闊一點,將來必是鄭芝龍最為合適的接班人。
“四叔”,在鄭芝龍的幾位兄弟中,鄭森最為尊敬的便是鄭鴻逵。原因是因為鄭森自小受過良好的教育,眾位叔伯中也只有鄭鴻逵是秀才出身,總算有些共同話題。而早已陣亡的鄭芝虎包括鄭芝豹等人都是粗鄙的武夫,根本說不到一起去。
“晚風甚涼,四叔也用些烈酒暖暖身子吧!”鄭森將一個酒壺遞到鄭鴻逵的手中。“事情談的如何?”
一口烈酒下肚,灼熱的感覺沿著胸口一路向上,直頂腦門,鄭鴻逵呼了一聲痛快,這才說道:“劉澤清老奸巨猾,還是堅持要咱們先出兵拿下威海衛,然後他才有名義進入登州……!”
沒等鄭鴻逵說完,鄭森便直接說道:“這個不是問題,臨來的時候,我已經和父親深談過一次,此次來山東便是要確定出兵的具體時間。劉澤清有他的算計,咱們卻不可不必理會,登州的存在已經影響到福建的海貿,咱們不可等閒視之。趁著朱平安羽翼未豐,咱們一舉拿下登州,他背後就算是路振飛,依照父親的身份,將來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鄭鴻逵沉默的點點頭。鄭芝龍和鄭森考慮的不錯,有沒有劉澤清,鄭家都要掃除登州的影響,就算朱平安是朝廷命官也不能例外。海貿是鄭家的根基,沒有了海貿,鄭家拿什麼來豢養水師,拿什麼來爭取更大的富貴。
“四叔放心!”或許是看出了鄭鴻逵的顧慮,鄭森解勸道:“朱平安還是朝廷的人,攻克登州之後,不到萬不得已,咱們是不會傷了他的性命的。咱們鄭家在陸上的根基太淺,也許這登州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要他朱平安願意,大可以繼續做他的登州總兵,劉澤清便是不依,又能奈咱們如何呢?”
鄭森如此一說,鄭鴻逵倒是頗為同意。拿下登州,最好不要傷了朱平安的性命,此人是路振飛的學生,更是和黃公輔等人走動的很近。加上簡在帝心,一旦有什麼變故,便容易四處樹敵。
“大公子所言極是!”鄭鴻逵拈鬚微笑,“朱平安此人雖然如今還有些心性未定,大還算是個人才,如果能為我鄭家所用,背靠著我鄭家水師,那在山東便一定開啟一番局面,咱們也好和一干清流掛上關係,有了這些人的承認,至少朝廷對待咱們的態度會有一些改觀!”
鄭鴻逵又飲下一口酒,“如果那朱平安不識時務,那到時,就請大公子將他交給我來處理,我自有辦法可讓其歸順咱們鄭家!”
“哦?”鄭森很奇怪,“四叔有什麼還法子可以說服這朱平安?”
鄭鴻逵呵呵一笑,“實不相瞞,當年我曾在南洋盤桓過一段時間,期間與時為唐王的朱聿鍵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