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女史搶前一步,“莫要起身,王公公聽聞你受傷,特意前來探望!”
旁邊的小宮女將床紗撩起,現出陳圓圓那略有些蒼白的面孔。“邢沅何等身份,怎敢勞公公大駕!”
劉女史知道王承恩此來必然有話要與陳圓圓說,因此說了兩句話,便帶著宮女退了出去。
王承恩仔細端詳了一下陳圓圓,“人確是清減了不少,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陳圓圓連稱不敢。
“恢復你的本名,也是為了能讓你在這宮裡安心的待下去。如今已近過了數月光景,外邊的事情早已平息,咱家此次來,便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可以投靠的親眷,抑或是想去哪裡安居,咱家都可以安排!”
陳圓圓的手腕處還依稀可見暗紅的鞭痕,想來是當初坤寧宮的女官前來問詢公主下落的時候留下的,說話也有些喘息咳嗽。王承恩思量一下,“此事也不用著急,你且慢慢想來,先將身體將養好才是。公主不日便要回宮,總要和她見上一面,打個招呼。咱家才好安排你出宮!”
陳圓圓雖是坐在床上。但聞聽此言,還是掙扎著下床衝著王承恩深施一禮,“公公的恩德,圓圓銘記於心。自此之後。世間便在沒有陳圓圓這個人。邢沅本是江南一民女。入得伶人之門。便再也沒有了親眷。公公請想,民女只是一弱女子,便是出宮。安身也是千難萬難。如今公主對邢沅百般憐惜,感情深厚,邢沅也不願離開公主,還請公公成全!”
王承恩想了想,也確是這個道理。一個孤身女子,又生的如此美貌,到哪裡都未必能安穩過活。倒是在這宮裡,有自己和公主的照拂,卻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邢沅對朱平安的一番情意,王承恩不是不清楚,但如今朱平安馬上便要成婚,語菱更是好友的女兒,自己總不願意因為邢沅的緣故而使自己的老友和侄女因此生出不快來。想一想,這宮裡倒是她不錯的歸宿。
“這樣也好,在宮裡至少咱家能照顧於你。公主心底純善,對待下人也是有始有終,跟著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將來公主大婚,還能將你留在身邊那是最好,如果不妥的話,咱家便為你選一家良善人家……!”
“公公如不嫌棄邢沅,邢沅願拜入公公膝下,日後公公上了年紀,邢沅願在身前侍奉。公公百年之後,邢沅也願為公公披麻戴孝!”邢沅竟是跪在了王承恩的面前。
王承恩先是一愣,繼而便是笑了起來,“咱家倒是有幾個義子,便是再收一個義女又有何妨,罷了罷了,咱家便答應下來了!”
邢沅以頭觸地,雙眼微紅,言語間也帶上了哽咽之聲。“邢沅拜見義父!”
王承恩也有些動容,卻沒想到自己和這陳圓圓倒是有一段父女的緣分。“起來、快起來,沒想到咱家老了老了,竟然卻是兒女雙全,哈哈哈哈!”
……
懷德很是詫異,自己的義父平日裡很少飲酒,今日裡卻是一反常態。就在這常年待著的值房中,王承恩破天荒的吩咐加了幾樣小菜,還開了一小壇米酒。
懷德在一旁侍奉,王承恩卻讓他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今晚崇禎皇帝在坤寧宮安歇。乾清宮這邊已然是沒有什麼要忙碌的了。王承恩和懷德也有了一個難得的放鬆的時間。
“懷德,我要你看的那些東西,都記下來了嗎?”王承恩忽然問道。
“回義父的話,都已經倒背如流!”
王承恩讚許的點點頭,懷德這孩子雖然聰明,內心中的那份寬厚仁德卻是極為難得,自己吩咐他的做的事情,向來是不打折扣。
“還有這份!”王承恩從旁邊的書桌抽屜中拿出一張信箋遞到懷德的手中。
懷德匆匆看了幾眼,卻有些疑惑,“義父,這,這都是朱家少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