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信奉“盜亦有道”,這一點與性情狠戾的李自成和張獻忠有著本質的區別。羅汝才講究同富貴共生死,因此深得部下和流寇各部的擁戴,近些年聲望也逐漸有趕超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趨勢,像是勢力並不算小的老回回馬守應,便甘心歸附在他的麾下,供其驅使。
孫可望和李如靖大步走進縣衙,看到旗杆上掛著的首級,李如靖不禁面色一沉,但沒說什麼,只是跟在義兄的背後走進正堂。
“義父,羅岱已被我等誅殺,首級在此!”
孫可望走到張獻忠面前,渾不在意的便將羅岱的首級放在了張獻忠面前的公案上。
張獻忠聞聽此言,立刻扔掉了酒杯,抱著首級好一陣端詳,繼而便是一陣狂笑。“拿出去,掛在旗杆的最頂端,也讓這全城的百姓都看看,官軍的統兵大將都死在我手,以後這湖廣地界還有誰敢與我老張作對!”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一眾頭領連忙起身稱賀。羅汝才和馬守應對視一眼,也站起了身。
張獻忠的謀士潘獨鰲順勢為張獻忠滿上酒水,“大王,如今我軍大勝,湖廣官軍已無再戰之力,莫不如趁此兵鋒南下,直驅襄樊,此為帝王之資啊!”
張獻忠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卻不回答潘獨鰲的提議,而是將眼神羅汝才,“老羅,你意下如何啊?”
羅汝才點點頭,“潘先生所言極是,如今洪承疇和孫傳庭兩支大軍北返,湖廣空虛,正是我等大有作為之時。羅某願追隨八大王左右,鞍前馬後,以供驅馳!”
張獻忠不禁哈哈大笑,“老羅果然是個妙人!也好,今日我等大醉一場,後日便起兵直撲襄陽!”
當下賓主盡歡,羅汝才在流寇軍中還以“好色”聞名,此次與張獻忠會師,也帶來了百餘名劫掠而來的美人,當下便召來了幾十個,這些女人都是羅汝才劫掠來的官宦或者豪商的女眷,張獻忠出身草莽,卻是最愛這種調調,當時便和一眾手下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這些驚叫連連、哭的悽悽慘慘的女人們。
歡宴直到掌燈時分才結束,張獻忠摟了兩個美人自去快活。而羅汝才則與馬守應迴歸本營。
到了城外,選擇一處僻靜的所在,羅汝才翻身下馬,在親衛的攙扶下,扶著大樹吐了好一陣,這才將肚子裡的酒水宣洩乾淨。
馬守應本是陝西綏德的回民出身,本身並不飲酒,此時神智是格外的清楚,強壓著滿腔的怒氣,將手中的水囊送到羅汝才手中。“將軍,張獻忠這是要吞併你我二人的部屬。早在崇禎十年的時候,他便邀一陣風王金勇一同攻取江淮,只不過因為王金勇兵敗身死這才不了了之。今日這分明就是鴻門宴,一旦隨他南下襄陽,我等勢必要成為他的馬前卒啊!”
羅汝才將半袋清水嚥下肚子,這才緩過來勁,苦笑著對馬守應說道:“老馬,你這眼睛和耳朵都是擺設嗎?”
馬守應一愣,“將軍何出此言?”
“剛剛的縣衙中至少埋伏著五百名刀斧手,只要我等說一個‘不’字,恐怕此時你我二人的首級也已經掛在那縣衙門外的旗杆上了。”
馬守應悚然而驚,“他張獻忠真敢這麼做?”
“有什麼不敢的?”羅汝才恨恨的將水囊摔在地上,“本來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張獻忠和李自成兩人都是以霸道治軍,屠戮成性,有什麼是他們兩個做不出來的!”
“那我們還不快走!”馬守應一把拉住羅汝才的胳膊,“官軍北返,不但湖廣空虛,就連四川、河南也都沒有大軍駐紮,我們不如西進四川,奪取那天府之國,到時易守難攻,我們便在蜀中做土皇帝!”
羅汝才搖搖頭,“不可。其一,我等與張獻忠再度起兵,朝廷必派大軍征剿,假若離開張獻忠,以我們的兵力很容易會被朝廷大軍剿滅;其二,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