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鞭子。
鄭彩揮揮手,身邊的親兵都是高浦鄭氏的子弟,也是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卒,今日裡卻是一反常態變得如此的驚惶。鄭彩心裡也是一沉,當即喝止了隊正的抽打,帶著一眾將官向著草屋走去。
這是個不大的小院子,只有三間草房,親兵們剛剛收拾的便是這間正房,鄭彩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邁步而入。草房面積不大,低矮異常,雖然光線很不清晰,但鄭彩還是一眼便看到擺放在正堂破木桌上的兩顆首級。
驟然之間,看到草房之內的兩顆首級,任誰都要不由自主被嚇一跳,等到看清楚那兩人的模樣,鄭彩更是頭暈目眩,身子止不住的向前便倒。
與此同時,身邊的大小將官連忙將他扶住,其實眾人也都看清楚了那兩顆首級的面目,心裡也都同時打起鼓來。
鄭彩的雙手緊緊的抓住左右人等的手臂,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兩顆首級又端詳了許久,渾身上下都變得冰寒徹骨。
“黃昭、蕭拱宸,今日午時他們的信使還來到軍中傳遞訊息,想不到還沒等到天黑,便看到了他二人的首級,想來他們被殺也就在這兩三日之中……!”鄭彩努力使自己的心緒快速平靜下來,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但此時,耳邊已經傳來外邊士卒們的驚叫聲。鄭彩只得帶領著一眾魂不守舍的將官走出來。
外邊還是一片霧氣茫茫,雨勢比之剛才稍稍減弱減弱了一些,但雨水帶來的水汽卻是越發的濃厚,四面的能見度有限,饒是如此,卻還是可以看到四面的叢林之中冒出了不少白色的身影,要不是這白色和山林樹木的蒼翠之色反差過於強烈,人馬隱身其中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山谷雖然開闊,但擁擠了兩萬多人馬卻還是顯得有些狹窄,前後的山口都被這些外罩麻衣白袍,頭戴孝帶計程車卒們佔據,四面的山崖上也可以看到招展的旌旗,鄭彩的一顆心頓時跌進了谷底。
細密的雨絲中,一匹戰馬慢慢從人群中走出,身後跟隨著幾十名戰將甲士。那人的年紀不大,臉龐被雨水沖刷的略顯蒼白,但一雙眼睛卻是毫不掩飾的投射出洶湧的怒火。
“叔父,別來無恙,是哪陣香風將您來人家請到了興化府來啊?”
鄭彩盯著鄭森的面龐看了片刻,用右手輕輕按住有些發抖的左手,深吸一口氣,這才讓狂跳的心臟逐漸平靜下來,順勢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原來是錦官啊!”鄭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聽說大兄要舉兵投效大清,福建諸府由此人心惶惶,不少人都送來書信,想問一問其中的端詳,就連族中的族老也放心不下,於是便請我來走一遭……!”
“哈哈哈!”鄭森忽然笑起來,“叔父這話說的著實是有些牽強了。這麼多年來,父親要麼是在安平,要麼是在福州。如今更是人盡皆知,他老人家北上南平了,叔父卻是摸到了興化府的地界,不知這是為何啊?”
鄭彩訕訕一笑,“這個嘛,呵呵,錦官你也知道你父親的脾氣,僅憑我一人之言,他未必聽得進去,於是乎,我便想邀你一同前往!這才來到興化府!”
“是嗎?”鄭森冷笑道:“叔父的訊息未免太不靈通了吧?一月之前,我便觸怒了父親,從福州城中出走,想來叔父不會不知道這個訊息吧?更何況,面見我父親,邀我一同前往,何至於帶了這麼多兵馬,叔父這是想做什麼啊?”
鄭彩一時間啞口無言。鄭森卻是面色悲愴的指指頭上的孝帶,“想來這個訊息叔父還不知道,今日正好得見,也省了小侄再派信使前往廈門送信了。”
鄭森雙目透出寒光,“小侄父親已經在數日之前,於南平身故了!”
鄭彩打了一個激靈,此時乍然間聽到鄭芝龍已經不再人世的訊息,卻不知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當真?”鄭彩脫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