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隨著一聲高聲大喝,院子裡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一群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傢伙硬闖了進來,留在院子中看守的三個石應詔的手下,被這些人不由分說便砍翻在地。
接著,這些人便闖進了正堂,將石應詔等人逼到了角落中。
“呵呵,石公公,劍拔弩張的,您這是要做什麼啊?”盧九德優哉遊哉的走了進來,身後一個小宦官隨手搬了一把椅子,仔細擦拭後,盧九德安然坐下,接過手下遞來的紫砂茶壺,小口抿著茶水。
盧九德很清楚,石應詔凌虐宗室的背後大有內情。他也知道,石應詔目前和內宮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曹化淳走的很近,所圖謀的便是重回大內或者外放做鎮守中官。盧九德雖然也有同樣的想法,在宮內也有強援支援,但並不想因為石應詔與曹化淳撕破臉皮。
也正是因為如此,盧九德力勸路振飛不要在這件事情中陷得過深。盧九德明白,一旦路振飛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畢竟他現在才是鳳陽中官的首領太監。
宮裡強援的一封來信,堅定了盧九德的想法。信中和盧九德心中所想一致,內官的事情還是由內官來解決,路振飛代天子巡撫鳳陽,禁垣的事情他可以管,但最終不能由他來解決,這便是事情的底線。
還有便是,透過宮內強援的運作,盧九德出任南京鎮守太監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這也意味著,盧九德將從鳳陽這個流放貶謫宦官的地方重新走向前臺,在這個時候,他一定按照宮中大佬的意思來妥善處理石應詔的事情。
另外有一點,便是盧九德最不能理解的。那便是,信中居然還提到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百戶朱平安,叮囑盧九德不妨酌情照顧一二。
看似毫不在意,但盧九德卻不會等閒視之。
盧九德本打算事情過後便打聽清楚朱平安的底細,這個百戶的見識和膽魄實在令他有些忌憚,如果他沒有什麼夠硬的靠山,那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在世上。
但現在看來,這個人和宮裡的確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絡。盧九德很慶幸自己並沒有貿然動手。
想通了這些事情,對於石應詔,盧九德只能暗道一聲:“算你小子氣運不佳了!”
盧九德看看忠心護主的曹無傷,讚賞的點點頭,將目光轉向已經退到牆角,臉如死灰的石應詔。“石公公,唉!何必呢,為了些銀子,賠上自己的前程,值得嗎?”
盧九德的話讓石應詔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在大內廝混了這麼多年,見慣了風風雨雨,盧九德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他心裡很是清楚。還有盧九德這番不露痕跡的話語,想要告訴他石應詔些什麼,還不就是警告他不要隨意攀扯嗎!
石應詔抖如篩糠,盤算了好一會兒,這才頹然的說了一句,“無故加害宗親,我石應詔認罪,請盧公公處置!”說完,擺了擺手,滿臉驚恐的皂衣大漢便將手中的兵刃叮叮噹噹的扔了一地。
石應詔的態度讓盧九德很是滿意,他笑著拍拍手,“石公公是宮裡的老人了,只要幡然悔悟,事情便還有轉圜的餘地。這樣吧,就請石公公暫時先在錦衣衛千戶所那裡委屈兩天,等宮裡的旨意下了,咱們再說!”
錦衣衛將萬念俱灰的石應詔和他的黨羽盡數押走,偏偏就留下了一個人,也就是那個隨侍在石應詔左右的青衣宦官。
盧九德揹著雙手,連看也不看他,“路大人彈劾石應詔的奏章透過錦衣衛的通道直抵京師,回覆估計這一兩天便會到。石應詔的性命是絕對保不住了,但咱家又怕他滿嘴嚼舌根,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青衣宦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的知道該如何做,求公公留小的一條性命,必定結草銜環,以報公公恩德!”
盧九德點點頭,“那是自然,好生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