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情人節的晚上,丁孝蟹的手上一直拿著一張方婷的照片沒有放下過,就是那張方婷坐在沙發上,雙手輕撫孕肚低頭微笑的照片。
阿龍給他寄來的那麼多張照片裡,丁孝蟹看來看去,發現自己還是最喜歡這一張。
他每天都要把這張照片拿出來看上一會,甚至將這張照片當做是方婷送他的那本聖經。
每次看到這張照片,丁孝蟹就覺得方婷正陪在自己身邊,撫慰自己身上、心上所有的傷痛。
他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在心裡想著自己五天後的心臟修復手術。
如果手術順利完成,他最快能在二月底就返回加拿大,見到方婷。
“不知道到那時老四會怎麼安排,婷婷會不會生氣不想見我?”
“或許,還是不要直接見面的好,只要讓自己每天看到婷婷和寶寶平安無事就行。”
“等到她進到產房,我再進去陪她,到了那種時候婷婷還會對我生氣嗎?”
直到外間陪護的老二鼾聲四起,丁孝蟹才將這張照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又吻,最後不捨地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頭下面。
關上燈後,丁孝蟹又在心裡祈禱方婷和寶寶一定要平平安安等他回到加拿大。
就在那個情人節的晚上,丁孝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他看見方婷的背影,卻見不到她的臉。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追上去。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拉近與方婷之間的距離。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就在他大叫著方婷的名字四下尋找她的時候,他看見了去世多年的和尚哥。
眼前的和尚哥不是他印象最深的江湖大佬模樣,也不是慘死在自己懷裡的模樣,而是那個因為老婆去世而一夜白頭的傷心男人模樣。
他看到和尚哥正抱著懷裡的女兒跪在地上,像是正在為老婆守靈。
那模樣和自己多年前在靈堂見到一模一樣——頭髮花白,神情憔悴,滿臉哀傷,魁梧的身材明顯消瘦了很多。
他好奇地走上前,叫了一聲“和尚哥”,過了好久他才見和尚哥抬起頭,卻見和尚哥雙眼通紅,連流下的眼淚都是血色的。
丁孝蟹心裡一驚,猛地後退,卻一腳踩空,身體好似跌下了萬丈深淵。
他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夢,此時外面的天才剛矇矇亮。
但就是這麼一個夢,卻讓丁孝蟹那顆受過傷的心臟“怦怦”亂跳不止。
他伸手摸了下額頭,發現自己出了一頭的冷汗。
“難道是英國那邊出事了,和尚哥託夢來叫我去關照一下他那個女?”
丁孝蟹回想著夢裡一臉哀傷的和尚哥,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天中午,丁孝蟹親自給倫敦那邊的豪叔打電話過去,但是倫敦那邊一片歲月靜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豪叔在倫敦也知道了丁孝蟹在加拿大受傷的訊息。
他在電話裡要丁孝蟹好好養傷,不用擔心他們,說有他這把老骨頭在,和尚哥的女就不會出事。
通話結束後,丁孝蟹的手雖然放下了電話,心裡卻沒有把這個夢放下。
“和尚哥的老婆去世快二十年了,為什麼自己會夢到為老婆守靈的和尚哥。”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夢一定隱含著別的事情。
丁孝蟹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才記起來,和尚哥的老婆是在生孩子時死於難產大出血的。
“難道是婷婷那邊有事情?!”
這幾天,方婷的身體確實是出現了新的問題,她偶爾會覺得頭暈頭痛,看東西有時候也會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