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閱所在的街道是越州最早改造的新城區,綠化尤其的好,兩個人就這麼走在只能看到十步之外的街道上,偶爾有車子如柱的燈光直愣愣刺來,然後又迅速歸於寂靜。遠處鐘鼓樓的鐘聲盪出悠遠的鐘聲,還能聽到附近人家模模糊糊的家長裡短。
“什麼事情,不能在飯桌上說嗎?”羅戈長久沉默著,楊一隻好先笑著打破僵局,並且他現在也的確是有些餓了。
羅戈還是沒有說話,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不過楊一能清楚感受到他的遲疑和不決。
最終胖男人停下步子,從兜裡掏出煙盒後,抖出兩支,自己並沒有取出來咬到嘴裡,而是直接遞給了楊一。
猶豫了一下,楊一還是接了過來,看著羅戈一隻手甩出打火機湊到他面前,連忙咬著煙含混不清道:“呃,謝了。”
一天的謀劃和思考,有些用腦過度的昏昏沉沉,現在被冷風一吹,讓楊一也懷念起尼古丁的味道來。男孩前世趕稿的時候本來就是無煙不歡,工作,煙,茶,這三樣就是他生活裡最常見最不可缺少的東西,現在老媽和姜喃蘇晚都不在旁邊,他發現自己從口腔一直到肺部,都在對羅戈遞過來的香菸發出了強烈的渴望。
給楊一點上香菸後,羅戈也毫不客氣地直接把煙盒湊到嘴邊,點燃後猛吸一口,菸頭在冷風中驟然變亮,燒得噼啪作響,一口濃濃的煙氣也被他深吸到肺中。
然後吐出一串菸圈:“小一,思閱出版和陽一文化之間,還有我和你之間,是時候應該劃分清楚一些東西了。”
楊一驀然間愣在原地,對面羅戈的臉色隱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楚他此時的神色,不過即便是再如何不懂察言觀色的人,現在也能體會到羅戈凝重的心情。
男孩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梧桐上,胖子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棵銀杏樹下站定,然後轉過身來:“如果我們的目標只是單傳的賺錢,那麼現在我們的資產混雜不分,倒也沒有什麼。甚至說,我其實很喜歡現在這樣!錢嘛,夠四十歲以後逍遙快活就行了!我要求又不高,不需要金馬桶野生鱷魚皮沙發紫貂床墊鑲鑽鏡框,每天都能下館子,兩三百左右一頓火鍋和知味居聽濤閣裡面的千元酒席,味道也差不了太多……”
楊一倚著梧桐樹吞雲吐霧,動作隨性而疏懶,這是他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的標誌。他現在的表現,就意味著不過羅戈等一下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照單全收。
“然後就是一個禮拜兩包中華煙,也就七八十塊錢,和那些十個手指頭都是鑽子大金戒,抽菸必須是雪茄的暴發戶比起來,要求不高吧。”
楊一點點頭,因為半天沒有說話,嗓子顯得有些乾澀:“不高,甚至可以說相當低了。”
羅戈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明白我。說起來我這人也沒有太大的事業心,如果不是為了和家裡面的老頭子對著幹,現在最少都是正科副處這個級別了。所以別看我每次回家和老頭子叫囂得兇,其實扯穿了也就一個胸無大志的癟三兒。”
楊一點點頭,真正有無窮斂財動力的那一類人,絕大多數還是小時候窮怕了的那一部分。當然,特指在國內,金毛鬼畜們的想法楊一還是有些理解不能的。
“但是自從碰上了你後,我那個四十歲前攢錢,四十歲後享受的人生目標,好像很快就能夠實現了,所以現在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什麼人生目標。”羅戈的聲音在幽幽的夜空裡面迴響並消散,他吸菸吞吐的很劇烈,楊一嘴上才燃了一半,羅戈的那一支已經黯滅下去。
輕輕彈落,帶起一燎火星後,羅戈踏上腳,然後理了理身上的毛呢西裝:“但是你和我不同,我知道你的理想。小一你的舞臺不應該僅僅侷限在越州,你要做的東西,我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不過我覺得有可能會改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