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們也大開眼界。
蘇曉帶領著全京城經過嚴格篩選、短期培訓的丫頭們穿梭於大戶女眷之中,為才藝比試的各項準備工作進行最後的踩點檢查,潘大爺幾次想叫住她,她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過。
相比之下,最悠閒的竟然是林老太太和蘇眉,這二位論起身份是林蘇兩家的當家女眷,地位自然不一般,卻是無事一身輕,樂得看個熱鬧,裝個活佛。
“老太太。”
“蘇大小姐。”
“怎樣,我妹妹您兒媳的能耐,您現在算是都明白了吧。”
“我早明白,就是不敢勞煩蘇小姐。”
蘇眉和林老太太打著太極,兩個都是人精,都在等著一擊致命的機會。
這個時候,被遺忘的人是兔爺和餘韶可,一個是無能有心,一個是有能無心,一個事事入眼,一個事事無念,倆人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可是兔爺身邊沒了鼎爺,餘韶可身邊沒了若伊,就在這大環境下偶然間坐在一起,算起來到底也是親戚,有的沒的開始聊上了。
“二嫂,聽說你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怎麼不參加才藝比試?”
“我哪敢班門弄斧,姐姐才是京城女狀元。不過姐姐低調,從來沒有給我們開眼的機會。”
“她就是那麼個不爭不搶的人。”林子茂說的兩眼冒光,餘韶可一捂嘴,“瞧你,還惦記著。”
“二嫂見笑了。”林子茂咳嗽兩聲,突然想起當初餘韶可還撞破過自己和大嫂的好事。
“上次那事,是我誤會了吧——”餘韶可腦子裡也在轉悠同一幅畫面,“想來相公和姐姐感情那般好,怎麼會——”
“你沒誤會,我的確是對大嫂心生愛慕。”林子茂仗著多年在林家橫著走做兔爺,絲毫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的,“就像姚斌對你一樣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茂爺自己說的好好的,幹嘛把我扯進去。”餘韶可一皺眉,被戳破和姚斌的關係她已經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林子茂這比喻。林子茂對蘇子那就是一廂情願一邊熱,她與姚斌已經是兩情相悅,如何能比?
“二嫂不必避諱,其實二嫂論起來,也不是我二嫂。”
“你這麼是什麼意思?”餘韶可眉毛一橫,看著這小屁孩大放厥詞,心中一陣怒氣。既然選擇了姚斌,就已經做好被戳指頭的準備,可是還輪不到一個庶出的外人來指指點點的。
其實餘韶可一直都很奇怪,林家嫡庶兩族關係一向不好,這林子茂既無過人才幹、也無討喜的性子,為何會被林老爺接回嫡族養著,林老太太又為何能一直忍他到此時?
將這無所作為的林子茂寵成什麼樣子!竟敢橫加指責她的事?!
餘韶可咬著嘴唇,臉皮薄心氣高,經不得林子茂這麼直率的表達法,整個人就像個冒氣的叉燒包。
“二嫂不要惱我,是我沒有說明白。”林子茂藉著這吵鬧的環境,看著天還沒有全黑,花燈還沒點上,才藝比賽還很遙遠,所有人都忙得混亂,放下心來低聲說,“二嫂不是我二嫂,因為你和大哥的婚事,其實一直都不作數。”
“你!”餘韶可豁的站起來,離得遠的蘇曉一眼瞟到直奔她而來,“怎麼了,二夫人?怎麼沒丫頭跟著你?太不像話了——”
“剛才潘家的那些女人在鬧,我就把派給我的丫頭遣過去給她們用了,不礙事。”餘韶可和顏悅色壓著一肚子氣,“蘇管家忙去吧,我悶,自己走走就好了。”
蘇曉狐疑的看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兔爺,又看看餘韶可,半信半疑的走開了。
餘韶可不再和林子茂多說一句,徑自去了河邊,已經有點亮的花燈漂浮在河面上,夕陽垂下,那火燒的金紅映的那微弱的燭光是多麼暗淡。
一如自己,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