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學期,賀衡恩的生日月。
程山在工作中劃到了腿,汩汩的血液流下,工廠的其他員工開車將他送到醫院,為他付了醫藥費。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僱傭關係何談補償,在工作上,程山這類人的骨子裡沒有應不應該這一說,人情早已替代上下級關係存在,更多時候的某些問題,他們想的甚至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老闆能否方便。
程箏將它簡單概括為“職場中的自我的道德綁架”。
他從自己的賬戶中,轉賬五千元過去,以便程山後續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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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口這麼深,按道理來講他們本來就該負責的,給你轉錢都是應該的,這百分之一萬是工傷,就算你去起訴他們,他們都沒話講的。”程箏把手機貼在耳邊心累地講。
“哪有這碼事,都是附近一起住的,幾十年都得有了,大家這麼熟,難免在好些事上有做得不對付的情況,熟人沒那麼多講究,街坊四鄰不都是互相幫襯嗎?”程山說。
“你自己把傷養好了再上班,暑假我可能也不回去了,實習上還有一堆事情,錢我也給你轉了點。”程箏的語調平緩,像是公事公辦沒有感情的語氣。
“用不了這麼多,人家也說過陣子廠裡訂單做完再給我打點醫藥費呢,等到你實習的時候我再給你把錢轉過去,你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得看著點,你那兩個朋友不是學法律的嗎,看看叫他們跟著你一起,別讓人鑽了空子了。”
人家也都有事,哪有閒工夫要來幫我?程箏煩悶焦躁,耐心被消耗,他說:“嗯。”
很快電話被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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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衡恩生日前一天,他告訴程箏說自己第二天要加班,叫他也不要給自己準備禮物,等晚上他下班之後出去吃頓飯就好了。
程箏回了他一個“好”字。
他和賀衡恩,似乎很久沒有好好待在一起,或者是牽著手在校園裡走一走了。
他是累的,每週要忙學校裡的事,忙完學校的事,週六日還要去忙碌工作或者是其他事情,賀衡恩的時間很緊,緊到每次和程箏坐在同一張桌子前的次數都直線減少,反倒是程箏,好像越來越閒。
一個完整的寒假,程箏沒有去打臨時工,一個完整的學期,截止到五月末,他也有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去打勤工儉學的小時工。
他覺得自己有些分身乏術,他想休息,想一天天的躺在床上不動彈,賀衡恩支援他,叫他辭掉小時工,好好利用這段時間調整自己。
這一個月程箏每天的日常就是:上課,吃飯,待在宿舍睡覺,在賀衡恩有時間的時候出去見他。
賀衡恩回家的時間也大大增多,應該是與他的工作有關,應該是與他的父母有關,應該是與他家的企業有關。程箏不想問。
賀衡恩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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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這天下班,賀衡恩開車徑直來到校門口,等在外面的程箏進到副駕駛,賀衡恩把他帶回家中。
房門來不及關,賀衡恩撲到他的身上按住他的後頸欲要吻上他的嘴唇,他的突然之舉讓程箏受到驚嚇,忙託好他的身體,問:“怎麼了?”
賀衡恩的目光像道直直的劍,刺進他心裡,眸色低沉著:“你不想親。”
“不是,我是被你嚇到了,以為你有事呢。”程箏說。
“你從前從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說這些。”
“……是咱們不像之前那樣經常在一起了,所以我怕你是因為工作上有什麼事才突然這樣。”程箏嘆著氣摸了摸他的後腦。
賀衡恩也沉默一瞬後才說:“對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沒什麼時間陪你了。”
“……不是。”程箏摟緊他,“你難道還能永遠都不工作嗎?我以後也要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