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嫿趴在門上偷聽。自己兒子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最尖銳的針,紮在她的心上。
徐錦嫿簌簌的落下淚來,對賀衡恩的巨大的愧疚如同巨石壓住她的胸口,叫她生不如死。
她還聽到自己的丈夫,那個幾十年來不斷沾花惹草的男人,繼續對他們的兒子暴怒地呵斥,書房裡賀衡恩的言語像是裹挾著高強度的氣壓,在瞬間爆破於整棟別墅內,讓徐錦嫿聽得清清楚楚——
“我再在這件事情上和你強調最後一遍,即使沒有程箏,我這輩子也不會和一個女人結婚,你儘早死了這條心。”
“你聽清楚,離程箏遠一點,別打他的主意,但凡讓我找出一點問題,你都不會全身而退,你的那些爛事,證據我一應俱全,看在咱們父子一場,我一次次容忍你,別再隨意觸碰我的底線。”
“你!我還是不是你爸了!你為了一個男人,就這麼和你老子說話!!”
他在賀衡恩面前的這些統稱為被“父親的地位”的一系列權力被賀衡恩摔了個粉碎,賀衡恩不再有能和他接著辯論的耐力,扭頭走出書房。
“小恩!”徐錦嫿在身後追上他,“小恩……你冷靜冷靜……”她抓住賀衡恩的胳膊,“你現在出去容易出事的,在路上遇到意外怎麼辦?你還要不要我活了小恩……”
他停下來看向徐錦嫿,望見她眼中的懇求,賀衡恩不能承擔她可憐的模樣,站在原地,和她無聲的一齊垂著腦袋。
“賀衡恩!”賀銘城抖著身子出現在樓梯拐角,一股悶氣堵在他的胸膛,太陽穴連帶著突突直跳,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地說,“一個窮小子……你他媽什麼都不管了是麼賀衡恩!有一天他說要你的錢要你律所,你是不是都要捧著送到他手上!”
——
程箏出現在別墅的窗前。
——
“你再說一遍?!”賀衡恩的憤怒暴漲,猩紅著眼抬腿就要衝向他,哪怕被徐錦嫿拼命攔住,也不死心地抬起胳膊,“你再給我說一遍!”
“怎麼了,我說的哪裡有錯!你瞅瞅你這兩天的樣子,像什麼話!”賀銘城心有忌憚,依舊這樣說道。
“你他媽再說他一句試試!”賀衡恩猛然推開徐錦嫿,臉上帶著極重的戾氣,“老子現在就把你送進監獄你信不信?”
“你敢!”賀銘城也面容扭曲著上前,想要奪走賀衡恩從口袋裡掏出的手機。
“賀銘城你敢!”徐錦嫿悲痛大叫,“你敢動他!”
“咔噠——”
窗戶被推開,一道身影衝到賀衡恩身邊,替他那把落下的椅子。
椅子腿卡在程箏的虎口,這一刻他的骨頭像被人用岩石狠狠鑿過似的,整個手掌伴著撕裂般的疼痛,心臟跟著抽了兩下,程箏立刻悶哼出聲。他把後背露給賀衡恩,面對著賀銘城。
賀衡恩的大腦一片空白,一錯不錯地緊盯程箏的後腦。
“夠了!賀銘城,你要鬧到什麼地步?你想打死自己的兒子嗎!!”徐錦嫿撲上來掀翻那張椅子,“小恩只是想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有什麼錯!!他就是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有哪裡礙到你的事了?!”
“你不愛他就算了,他要恨你這也由不得你!”
“我是——我也是愛他的啊……”賀銘城被徐錦嫿的言語直弄得腦袋發懵——
天底下真是會有父母,完全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不是愛,那不是愛!”垂在身側的那雙手攥得緊緊的,像十個人上來掰都掰不開,賀衡恩的眼球充血,上面佈滿血絲,他已經接連幾天沒睡過安穩覺了,劉海十分窘態,在他的額頭前蓬亂地垂著,“那他媽從來都不叫愛,教會我愛的永遠都不是你!”
賀衡恩繞過眾人跑出家門。程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