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三個字,那字跡雖小,卻力道流暢,萬般鋒芒藏於溫婉之中,的確是上官皇后的手筆。
眾人皆愣住,卻被風遠侯夫人一句:“見先後遺蹟,眾位當行何禮。”
見上官先皇后遺蹟,就連董采薇也是要行跪拜大禮的。被這麼一提醒,眾位朝臣才紛紛掀起前襟跪下呼:“先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風遠侯夫人將那白帕展開,放在內監手中,任由朝臣們互相細看著。
“天命昭昭,吾生雙子,為破殺象,二子擇一,哀兮,怨兮。一子仲景,天朝太子也。一子淺眸,送出宮外,屈成風遠侯世子。現留書為證,願他今生安然,若有萬一,此絹堪正其名。上官燕。”
有了這樣東西,葉筠一的身世想來是無可疑之處了。
“原來世子真是我天朝皇子,只是不知夫人為何早些不將皇后手書拿出來?”董達看著這情形,除了逼她露出馬腳,就別無他法了。
風遠侯夫人對著董達輕輕眨眸:“這就要問董大人了,如果侯爺安然,筠一無礙,我根本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比起皇子,我更希望筠一隻是風遠候世子。”
董達被這話擊中,他下手對付風遠侯府莫非錯了?
“那現在,董大人可願讓臣婦見見筠一了?”風遠侯夫人正襟道。
“這是自然……”董達咬著牙說著,眾目睽睽下,他不得不應下。
很快,葉筠一被人帶上殿來,只是今日他不是被捆綁住雙手的。他衣衫上沾染了灰土和血色,揹著光亮進來,影子投在青白玉的地面上。
朝臣們此番看他,都帶著點點敬畏和尊敬,這是天朝皇家唯一剩下的嫡親血脈了。
“娘?”葉筠一邁入大殿的那一瞬,風遠侯夫人亦轉過身來。葉筠一心頭一直掛著的擔憂砰然碎裂,他喜色躍上眉梢。
風遠侯夫人溫婉一笑,卻是搖了搖頭。她走到葉筠一面前,跪下行禮道:“臣婦見過殿下。”
葉筠一被侯爺夫人這一聲稱呼震住,還不及反應,緊隨而來的是更多高呼聲。
“臣等叩見殿下。”
葉筠一週身此時沒有一點束縛,卻被這“殿下”的帽子壓得窒息。他僵著手臂將風遠侯夫人扶起,眸中閃爍著恍然:“娘,你叫我什麼?”
不待風遠侯夫人回話,一旁的內監便送上了上官先皇后所留下的手書。
“殿下,你的孃親是已故的上官先皇后,你是要承繼天朝大統的人,往後當一心為民才是。”朝中老臣近日來無奈臣於董家,心中卻有不滿。現有了當作大統之人,自然要撥亂反正。
葉筠一看著滿朝文武,沉聲道:“我只是風遠侯世子,更何況資質愚鈍,大位自然是擔不起的,眾位大人還是另尋賢良吧。”
“殿下。”
說著,葉筠一便扶著風遠侯夫人離開了大殿,徒留下滿朝大臣的叫喚繞著樑柱而上。
……
葉筠一深深吸入一口清涼的空氣,他從來沒想過,他真的是先皇嫡子,就連那一日的黃絹,他也只當是傳言罷了。
“筠一,你不可任性。”風遠侯夫人停住腳步,低聲道。
她的本意只是保全葉筠一的安全,可身份已經公於天下,葉筠一便只能接受這份擔子。
任性?他何曾任性過。
葉筠一看著遠處,眸中第一次有了白茫茫的空曠。
“不錯,咳咳。殿下不可只顧及自身。咳咳。”聞聲,葉筠一回過頭,面色蒼白的風遠侯正被內侍扶著一步步走近。
葉筠一腳下一動,話語中是激動滿滿:“父侯。你的身子……”
“我沒事。”風遠侯說著,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風遠侯剛剛醒來,便聽聞了不少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