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只是定定地鎖著她。一縷促狹從少年清白的臉頰上迅速掠過……該死,這廝莫非是故意?
阿珂原本滿腔的擔心,話到了嘴邊便又改了口:“臭小子!說,今日這一出是不是你搞得鬼?”
冷冰冰,硬邦邦的口氣。
嘶——
李燕何猛吸一口冷氣,一把將那短箭拔了下來,偏笑著反問:“你說呢?……這世間除了你,還有誰值得我為她豁出去性命?”
好在是短箭,插得並不深。一縷鮮紅迅速在肩臂處蔓延,少年的臉色蒼白極了,然而看著阿珂的眼神卻依然陰幽銳利。
阿珂是最怕見血的,只覺得骨頭裡發虛。
這場景,忽又讓她想起昨夜的一場夢魘,那夢中亦是這樣的眼神,他口中說愛她,眼裡頭呢,卻都是恨……她便不願看李燕何的眼睛,只是氣哼哼地甩過去一面方巾:“不是就好!……該死,你的血竟然是黑的?”
……呵,讓你在藥缸裡泡幾年試試?
李燕何嘴角往上微勾,不說話,心裡頭到底有些暖。
阿珂抿著唇,不知道為什麼,李燕何此刻的表情讓她好不適應……臭小子,那十年的光景也不知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阿珂說:“……李燕何,你退出吧,這事兒我們自己來搞定!”
“你們?……和那個姓趙的綠林莽夫嚒?呵呵,小不歸,你真是太天真!”李燕何卻只當在聽一個傳奇笑話。
那廂司馬楠領著老大夫顛顛的走過來,他便回了司馬楠一個蒼白淡笑。方巾掉落在地上,他的表情冷漠極了,好像並不曾與阿珂有過什麼對話。
侍衛揪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走過來:“公子,就是這小子!”
那孩子哭哭啼啼,穿著一身半舊的衣裳,個子倒是很壯,褲腿子都已經短到了小腿根兒上。手上拿著一柄彎彎的短弓,跪下來便磕頭:“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的也不知道會射到公子,小的只是想要那個綵球,不想被旁人撞到,那箭就歪著了!求公子饒命!”
卻原來是想射那領獅人手中的金棍彩燈。
一直磕頭大哭,額頭都滲出血絲兒來。
孩子的母親也趕過來,是街邊擺攤子的大嬸孃,“啪嗒”軟下雙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嚎啕祈求:“都怪家裡頭窮,孩子他爹死得早,沒得好好管教……幾代單純的獨苗苗,求公子饒命啊……”
侍衛為難道:“公子你看?”
“傷得淺,算了。”李燕何嘆了口氣。
司馬楠看了看車廂內少年蒼白的臉頰,又將眼神轉向正在止血的老大夫。
老大夫忙顫巍巍道:“好在是短箭,並未傷著筋骨,靜養幾日待傷口癒合,應無甚大礙。”
那孩子便被拎走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眾人很不盡興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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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到了正月,然而夜裡頭依然冷得要命。長廊上人影蕭索,宮人們各自散去歇息,皇上的寢宮內卻還亮著燈火。
阿珂有一搭沒一搭地摁著印章,困得連連打哈欠,然而扭頭看了看對面衣冠楚楚的司馬楠,這廝,沉著淡定,目光清明,哪裡有半分瞌睡?
阿珂手上的章子便加重幾分,“啪、砰——”,空蕩的殿堂內響起陣陣迴音。
許是才察覺阿珂的“提醒”,司馬楠精緻嘴角勾起一抹玄月,端起桌邊清茶抿了抿:“既然力氣還這樣足,那麼把右邊的章子也蓋了吧。”凝了阿珂一眼,低下頭來繼續看書。
呸,讓你裝!分明等了自己一晚上麼……
阿珂嘴角抽抽,想了想,乾脆挑明瞭道:“明知道我是亂黨的身份,卻還要把我留在這裡,皇帝陛下不怕我半夜割了你腦袋麼?”
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