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露怯,一點兒看不出來是不久前剛從鄉下回來的,短短兩個月就被喬維桑養成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城裡小孩兒。
喬維桑心裡忽然有些泛酸,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情緒,反正他從來沒感受過,甚至讓他想進去把喬心遠拖出來帶他回家,不上學了,就像喬心遠說的天天跟哥哥在一起。
明明是他推著喬心遠往前走的,現在捨不得的卻成了他。
路銀塘沒多久出來了,任課老師接著就進去了,路銀塘關上教室的門,帶著喬維桑往回走,“你弟弟長得真像你。”
“比我好看。”喬維桑說。
“嗯,他長得漂亮,沒你兇。”路銀塘不擺老師架子的時候說話懶洋洋的,眼皮耷拉著,和證件照片有些像了。
說完後兩人都沉默了一下,最後路銀塘嘆了口氣,“哎喲真費勁兒,倆人沒話說硬說,要不你走吧。”
“行,那我走吧,”喬維桑笑了笑,“以後讓你費心了啊,路老師。”
路銀塘也笑,衝他招了招手,“走吧,走吧。”
教室裡,喬心遠剛收拾好新發的書老師就進來了,他學的文科,這節課是歷史,同桌告訴他的。
“我叫金小余,你叫什麼?”
喬心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他使勁兒咬了咬牙,硬是沒笑出來,咬著牙說自己叫喬心遠,心遠地自偏的心遠。
金小余推了推眼鏡,很平靜地說:“沒關係,你笑吧,你不笑我才不習慣呢。”
喬心遠抿了抿嘴,還是沒好意思笑,正好講臺上老師叫他們拿出紅筆標記重點,喬心遠趕緊低下頭認真聽課,好好聽他哥的話。
金小余是個很安靜的同桌,脾氣很好,下課後路過他們桌子的同學都會跟金小余說句話打鬧一下,順帶著跟喬心遠搭幾句話,喬心遠說話帶南方口音,和他們這群北方人都不一樣,很快桌子前圍了好幾個人,都要跟喬心遠說話。
沒有壓力的學習氛圍下學生都也很活潑開朗,喬心遠覺得跟他們說話挺舒服的,誰跟他講話他就答應,課間路銀塘來教室看了一眼,見喬心遠適應得挺好就走了。
喬心遠融入得很快,他本來就不怕生,周圍很久沒有這麼多同齡人了,他還挺開心的,中午和金小余作伴吃了午飯回宿舍午休,躲在衛生間悄悄給喬維桑發簡訊。
喬心遠:學校好!同學好!老師好!
喬維桑很快回復了他:你也好。
喬心遠這才笑眯眯地把手機藏在褲兜裡出去了。
雀躍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喬心遠推著車子跟金小余還有班長一起出了校門,他們不是一個方向,門口就分開了,喬心遠蹬著車子拐上那條暑假裡喬維桑帶著他走過很多次的路,穩穩當當地騎著車子往家走。
院子門鎖著,喬心遠從腳踏車上跳下來,看著門上的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去書包裡找鑰匙,開啟大門把車子推進去在牆根下面放好。
家裡安安靜靜的,喬心遠看見小菜園裡的土地被曬得裂開,沒人給它們澆水了。
喬心遠走到門口,在那站了一會兒,沒進去,轉身回到菜園旁邊,接上水管開始澆水,和以前每天一樣。
落日的陽光慢慢撒進這個不大的院子裡,到處都變成了溫暖的橙紅色,喬心遠抓著水管,書包還背在身上,澆了一會兒他忽然脫了鞋子和襪子,光腳踩在泥濘的地面上,拿著水管衝自己的腳。
真的很涼,喬心遠衝了很久,都沒有人過來訓他一句把他拎進屋裡。
太陽終於落山了,喬心遠扔掉水管,在夕陽西下的陰影裡慢慢蹲下,開始小聲哭起來。
喬維桑是個騙子。喬心遠抹著眼淚偷偷罵他哥,明明是他說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不會依賴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