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阿驁抓住我的手,“你呆在這裡。”
嚇?我皺了眉看著他,“我不會再惹什麼事啦。”
他連眼都閉上,抓著我的手不肯放,聲音裡帶著點鼻音,很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不管。不準走。”
我翻了個白眼,在床前坐下來。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粘人了?
他大概是真的困了,沒幾分鐘就好像已經睡著了的樣子。心跳平穩,呼吸均勻,嘴角微微有點上揚,好像很滿足的樣子。
本來以為我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做了不少,阿驁回來之後,下場一定會很慘的。結果他比我想像中更早回來,居然比我想象中平靜得多,只吼了幾句就算過去了。我不由得鬆了口氣,但是隱隱的,又有另一種不安浮上來。
上一次這樣看著阿驁的睡臉,是他喝醉酒那個晚上。他那時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剛剛才說出口一般清晰。
我冒充他還不到一星期,他的世界,我甚至都還沒能完全進入,便已經感覺到那種寂寞。
那麼熱鬧的校園裡,那麼多的笑臉,阿驁他,卻永遠只是一個人。
唸書是一個人,練琴是一個人,就連被欺負,也是一個人默默的受了。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達也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句話來。他說我總是一個人打架,一個人受傷,一個人決定應該怎麼樣。
這樣子說來——
我笑了笑,輕輕拂開阿驁額前的亂髮,露出他緊閉的眼來。
我們姐弟何其相像。
像是感覺到我的手指,阿驁輕輕皺了一下眉,翻了個身,往我身邊靠了靠,但是握著我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那一時間,感覺就像是被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突然間就傷感起來。
之前質問柳恭的時候,曾經想過,他把阿驁做為發洩的出口,那麼阿驁的出口在哪裡?現在想來,那實在再明顯不過了。明明對所有人都很溫柔的阿驁,偏偏對我那麼惡劣。
我是他唯一的出口,而他是我唯一可以確認的真實。
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裡,我們是彼此唯一的浮木。
“這表情真不適合你。”
清泠的聲音從空中傳過來,我扭過頭,看見三頭身的祁紅浮在空中,睜著一雙橙色的眼睛,毫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笑了下,“不是不願意變成這樣子麼?大人的樣子多方便。”
他哼了聲,眼瞟向一邊,沒搭話。
我又笑了笑,“你來得正好。我想好要許什麼願了。”
他挑起眉來,“哦?”
“你可以消掉人類的記憶吧?”
“一部分就可以,而且,還是不可以做可能會改變他人命運的事情。”
命運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再微小的事情,也有可能會在某一天造成天翻地覆的變化吧?我就從來沒想過生日時隨口許的願居然會實現啊。
這些話都沒說出來,我只問,“把這學校的人從上星期三開始所有和我相關的記憶都抹掉,你能不能做得到?”
他靜了幾秒鐘,點下頭,“可以。”
“不愧是連阿薩姆都誇你厲害的紅茶王子啊。”
“他那是在誇獎嗎?”
我笑,“怎麼樣都好,這就算是我的第一個願望吧。”
“好。”祁紅應了聲,卻並沒有動,像是在遲疑不決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嗎?”我問。
祁紅伸出手來,指著尚在熟睡中的阿驁,“這傢伙的記憶,也消掉嗎?”
我看著阿驁的睡臉,靜了一會,點下頭。“消掉吧。”
反正大家的記憶被抹掉的話,就會不再有這樣那樣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