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裂開的原因,在手心裡有一種粗糙的觸感,我又嘆了口氣,十八歲的我,在齋藤看來也只是個孩子,可面前的這一個,只有十五歲吶。
他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顫,“你是誰?”
本來就幾乎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被他一抖,鋒利的刀刃就割破了我的面板,冰涼的疼痛,然後血就滲了出來。我不由得抽了口氣。
劍心怔了一下,然後將劍收起來,拖著我就往外走,一直走到井畔,打了盆水,拿毛巾浸溼了遞給我。
我接過來,按住受傷的脖子,傷口很淺,但是真痛。我痛得咧著嘴,“這個見面禮真不錯。”
他站在旁邊看著我,問,“你到底是誰?”
語氣很冷淡,眼神卻很複雜。
我微微偏起頭,一方面因為痛,一方面則不知應該怎麼回答這問題,準確的說,是不知應該怎麼回答這問題的後續問題,
這時候有人來打水,看到我們,怔了一下,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又退了回去。白色的人影,就停了那麼一小會,留下了一段淡淡的白梅香。
劍心怔了一下,看過去,我跟著看過去。“是很好的女人呢。”
劍心斜了我一眼,目光冷冽,我退了一步,他追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沒辦法轉移話題,於是我嘆了口氣,回答。“歐陽桀,我只是個路過的人。”
他皺了眉,“你怎麼知道心太?”
“啊,那個,聽人說的唄。”
我自己還沒想好要說是誰告訴我的,他已先一步急切的走近一步,“是老師嗎?你認識比古老師嗎?”
“呃,比古清十郎麼?大概,算是認識吧。”
聽到肯定的答案,他反而怔了一下,吶吶的問,“是嗎,老師他,還好吧。”
“好得很吶。”即使到十年後也好得像第一次出場一樣吶。
劍心的嘴角上揚,終於露了一點稍帶暖意的笑容,末了微微垂下頭去,輕輕嘆了口氣,“他還生我的氣麼?”
雖然是爭執過很多次,但比古應該沒有真正生過他的氣吧,就連那句“笨徒弟”都是以無限寵溺的口氣說的吶。我笑,伸手輕輕揉揉他的頭,劍心比我矮,這動作做得非常容易,要比摸我家阿驁容易得多。“怎麼會?你是他的驕傲吶。”
劍心臉上稍有紅意,抿著嘴不說話,笑意卻湧到了眼睛裡。這個時候的劍心,看起來才像一個真正的十五歲的少年,沒有殺氣,沒有冷酷,只有被長輩誇獎時帶著點驕傲的羞澀。
我鬆了口氣,將敷在頸上的毛巾拿下來,血已止住了,雪白的毛巾上有一條深紅的顏色,順著布的紋理四下滲開。
劍心看了一眼,輕輕的說了句“抱歉”。
“沒什麼。”我擺擺手,過著像他那種生活的人,我沒被殺已經很幸運了。
他不再說話,於是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得有些尷尬。
我的確是很想見見這位幕末的劊子手,可真正面對面的站到這裡,卻被一種至深的悲哀揪住了心,調侃的,戲謔的,甚至連正正經經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嘆了口氣,把毛巾扔回盆裡,“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嗯。”他點點頭,等我走出幾步,才聽到他輕輕的加了句,“代我向老師問好。”
我揚了揚手算是作答。我都不知道比古清十郎在哪裡,問個鬼。
走廊裡與有著白梅香的女子擦身而過,於是停了一下腳步,轉過頭,看著白衣的女子走過去,短短的對話,紅髮的少年從井裡打出水來,白衣的女子道謝。
很賞心悅目的畫面。
但是在不久之後,就會變成永恆的悲傷。
再次嘆了口氣,我加快腳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