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暗之間有一道圓滑的弧線，這條線就在喬陽腳前，他坐在陰影裡，只要伸直腿，就能腳踏實地地踩住光明。

理智告訴喬陽，現在應該將事實和盤托出。他應該信任警察，信任國家公檢法機關，他應該說出自己被騙入傳銷組織的遭遇，說出韓墨的狡猾和蔡子傑的殘暴，做一個高素質公民應該做的事，將正義之劍交到專業的人手裡，讓他們斬斷邪惡的烏雲，讓公道重見天日。

可是韓墨叮囑過：&ldo;就說我們是合租室友吵架。&rdo;

韓墨教唆他對警察說謊。喬陽心底苦笑：&ldo;韓墨啊韓墨，只憑這點，我就該在警察面前戳穿你。喬陽啊喬陽，你還沒醒悟嗎?從韓墨玩弄人心的熟練，到從他蠱惑老秦時的愉悅，再到刺激兔兔教授鋌而走險的心機……你還沒認清他是什麼人?他早就不是大學時那個神秘卻溫柔的少年了，又或者說，他天性狡詐、你從來沒有看穿過他的真面目。說吧，把一切都對警察說出來，如果他如你所料，是為了什麼正義的目的潛伏進傳銷組織，那法律自然會網開一面;如果他的確是個傷天害理的騙子、詐騙犯，那就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rdo;

……可是，喬陽記得自己信誓旦旦地說過：&ldo;我是韓墨的人，我會一直跟著他、信任他，從生到死，不離不棄。&rdo;

&ldo;喬陽，喬陽同志?&rdo;看他望著地板出神，警察忍不住開口催促：&ldo;說啊，你考慮什麼呢?你為什麼要來貫城?&rdo;

喬陽回神抬頭，雙唇緊閉，搖了搖頭。

警察的眉頭皺起：&ldo;你搖頭是什麼意思?&rdo;

&ldo;我……不想說。&rdo;喬陽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警察用犀利的眼光盯了他半晌：&ldo;不想說，為什麼?你有什麼不能說的?&rdo;

喬陽還是搖了搖頭，他做不到對警察說謊，那違揹他做人的原則;可他同樣做不到……供出韓墨、傷害韓墨，所以唯有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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