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祝晨曦穿著嶄新的衣裳,衣服上的繡圖栩栩如生,雖然只是棉布的材質,但一定價格不菲。
站在她旁邊的少年,穿著學子們常穿的襴衫,襴衫上繡著低調的黑色祥雲紋,頭上戴著方巾,貴氣逼人。
錢金鳳愣在當場。
祝晨曦嘲諷一笑,“娘,還傻站著幹嘛,我帶著你女婿拿著回門禮來看你了。”
錢金鳳心頭一緊!什麼?女婿?
元家不是窮得叮噹響嗎!她都打聽過了,為了給兒子沖喜,準備彩禮錢,舉行儀式,元家把錢都借遍了!
兩個人怎麼有錢穿這麼好?這嶄新的衣服一看就是新做的!那精緻的繡工,這樣一件衣服就要二三兩。
還有,她打聽的好好的,祝晨曦要衝喜的夫君是個臭無賴,好吃懶做就知道啃爹孃,啃他七個姐姐,怎麼眼前這個少年如此一表人才?
看眼前少年的氣質,倒是像讀書人。
祝晨曦笑著說:“娘,你歡喜傻啦?還不把人迎進去,這可是你給我千挑萬選的好女婿!”
元盛也打量著祝晨曦這位後孃,高挑的細眉,丹鳳眼,臉上塗脂抹粉的,一股馬叉蟲氣息撲面而來,難怪把岳父迷得五迷三道的。
元盛沉吟一聲,“岳母大人,您這是把晨曦賣了,所以不讓我們進家了?你賣女兒岳父大人知道嗎?”
“女婿說得哪裡話,什麼賣不賣的,快請進。”錢金鳳終於從懵逼狀態回過神來,又恢復了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如果元家不找過來認親,她根本不怕賣祝晨曦這事敗露,秀才夫君思想傳統,祝晨曦已經和元家成了結婚大禮,不可能再有什麼改變,最多罵她一頓。
但現在女婿找上門了,她如果不接待,夫君知道,她會罪加一等。
看祝晨曦和女婿這架勢,估計要長期來往給她添堵呢。
最關鍵,她現在搞不清楚這個女婿的底細,眼前這個少年不太像山後村的賴子元盛。
雖然他衣服的材質看起來普普通通,並不貴重,但是衣服上的黑色祥雲暗紋看起來很上檔次,保不齊是哪個富戶家的兒子,或者地主家的小少爺。
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祝晨曦這夫君的身份。
元盛,祝晨曦跟著錢金鳳進了門。
一行人在祝家堂屋坐下,一張八仙桌,幾把雕花的酸枝木椅子,牆上掛著幾幅書畫,頗為雅緻。
元盛坐定後,好奇地問,“岳母大人,您家看起來也不算貧窮啊,何至於把晨曦賣了?”
錢金鳳有點煩,這女婿不是省油的燈。
她還沒開口,祝晨曦就說:“娘賣我是為了給姐姐張美如,不,祝美如準備嫁妝。”
祝晨曦的爺爺奶奶,只生了父親祝德海一個兒子,老兩口去世了,祝德海又在淶水縣,家裡錢金鳳最大,錢金鳳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錢金鳳笑著說:“晨曦,有你這麼說孃的嘛,你這是辜負了孃的一片苦心啊!娘正是打聽到山後村元盛小郎君長得十分俊俏,才讓你嫁給他。難道你對現在的夫君不滿意?”
錢金鳳打量著祝晨曦和元盛的臉色,發現兩個人臉色如常,說明這個少年就是山後村那個坑爹的臭無賴元盛。
元盛的訊息是她親弟弟打聽的,絕對差不了。
看著元盛穿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驢糞蛋子皮面光,其實是個廢物草包。
錢金鳳頓時鬆了一口氣。
嚇她一跳,她還以為是哪個富戶或者小地主家的小少爺。
哼!一個鄉下泥腿子。不,這元盛還不如泥腿子呢。泥腿子至少踏實肯幹,家裡人不會沒飯吃。臭無賴可什麼都幹得出來,賣媳婦賣兒女,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