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意我領了。”
東子端起茶碗來飲了一大口,讚了聲“好茶”,又嘿嘿笑道:“您這話說得岔了,老爺有吩咐,我們下人只有照做的份,如何能指手畫腳地相勸,告訴他甚麼該做,甚麼不該做?您的話我一定給帶到,但下回我若還來,您可千萬別把我趕出去啊!”
花小麥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到底是抑制不住好奇心,問道:“你家老爺究竟做的是甚麼營生?”能將那麼多番椒種一氣兒弄到手,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啊。
“嘿,您該問我,他甚麼營生沒做過。”東子極爽利地掰著指頭道,“家裡水田旱田都有,如今都佃給了農戶,自個兒不用操心。早年間麼,做過花草的買賣,還開過茶葉鋪、染布坊……倘使不是怕危險,十有八九他還要去西邊販馬哩!也虧得從前賣過花草,有這麼個門路,要不然那麼多番椒種子,還真不好弄!”
言罷,他便將手中茶一口喝乾,把那兩個油紙包往懷中一揣:“謝謝您的茶,果真是大廚,煮的茶也比別家好吃。我可真得回去了,家裡還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我吶!”又是一笑,告辭離去。
晚上回到家,花小麥便將今日得了吳文洪送來的禮一事,嘀嘀咕咕地說與孟鬱槐聽。
“我二姐和姐夫陪嫁給我的那兩塊地如今空著,我曉得你這一向忙,等你閒下來,咱們還是該將菜種子撒下去是正理,若是耽誤了工夫,這地就得一直閒到明年開春兒了。他還送來許多番椒種子,我原擔心自家留下的那些不夠用,這可真是替我解了一樁心事。”
她倚在那人懷中,將臉貼在他頸窩,垂眼擺弄他生著薄繭的大手掌:“若單單是這份禮吧,平心而論,我覺得我還受得起,可我聽今日替他跑腿那小子說,這只是頭一份,接下來還有兩三樣,我估摸著恐怕只會一樣比一樣更加貴重,哪裡敢收?你可真要幫我拿個主意才好。”
孟某人話少,性子又有點一板一眼,成親之前是幾乎不與女子打交道的,除開花小麥之外,與他走得最近的,怕就要屬連順鏢局的廚娘左金香。也是將花小麥娶進門之後,他才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懷中有個暖烘烘的姑娘,被她所依賴,實在是一件令他心頭無比喜悅的事。
唔,雖然這姑娘一身的骨頭架子,的確是硌手了點。
他低下頭。目光正對上花小麥那黑漆漆的腦瓜頂,不由得唇角上彎了一下,沉聲道:“那吳文洪我未曾見過。但聽你之前提起替他夫人緩解厭食之症時,他的種種反應。我覺得,他應該是真心想謝你,並未夾雜著旁的心思。只是,我看他今日的做派,像是故意打發下人來送禮,自己卻不肯露面,這樣一來。你就不好拒絕了。”
“就是啊!”花小麥十分心有慼慼焉,用力點了點頭,“他讓下人給送來,我若不收。讓他們原封不動地給帶回去,不成了為難人家?他們也是替人辦事罷了,要是回去受責罰怎麼辦?可若是收下,我又……”
“你也不必這樣勞心。”孟鬱槐微微一笑,“這事說來也簡單。若下回他送來的禮實在太貴重,大不了我們便親自給送回去,當面與他說明白。看在咱們這樣奔波的份上,他再想送來,大約也要斟酌一下。”
“怕是也只能這樣……”花小麥撇了撇嘴。又猛然抬頭望向他的眼睛,“可是,這段時間,你不是很忙嗎?能抽得出空來陪我去青平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但凡嘴甜一點的,應該都會立刻回答“媳婦的事兒最大”,或是“再忙也不能不管你”之類好聽的吧?孰料那孟鬱槐,沉吟了片刻便略一頷首,淡然道:“無妨,青平縣離咱們村只有半天路程,一來一去,當日便可回來,這一整天的時間,我還耽誤得起。”
聽聽,聽聽,在你看來,陪你媳婦辦事就純粹是在“耽誤時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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