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我只是……鰣魚、牛乳和山藥,我記住了,您放心。”
蔣管事這才滿意地“唔”了一聲,接著道:“題目你已經知道了,此為第一件事,另外還有第二件事,就格外重要,莫說我沒提醒你,千萬要把細些。”
花小麥摸不著頭腦,擺出一副誠懇的神色,恭恭敬敬道:“您說,我仔細聽著呢。”
“自今日始,我家大人會不定期地安排人,來對你們這幾間食肆進行考察,你們做吃食的時候,要格外小心。萬一在終選之前出了任何事端,就立即取消資格,另選一間館子遞補,即便你運道好,最終獲得了名士宴的承辦權,也不要以為從此就萬事大吉。總歸一句話,五月初五之前,但凡你這小飯館兒出一點岔子,就別想這差事最後能落在你頭上,可聽懂了?”
花小麥吐了吐舌頭,見蔣管事直拿眼睛瞪她,立刻衝他擠出個笑容來。
一個名士宴而已,她雖明白陶知縣將其看得緊要,卻不料還會有諸多規矩,心中不免有點敲小鼓。
話說,她這小飯館兒倒向來沒出過任何紕漏,但這非常時期,的確不得不經心一些啊!
“多謝您,我都記住了,但不知陶知縣那邊,還有甚麼吩咐?”這一回,她不敢再隨便發愣了,忙不迭地點頭連連應承。
“還能有什麼吩咐?沒了!”蔣管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像是終於完成了個大任務,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抬頭見花小麥還坐在那兒不動,眉毛又立了起來,“怎地,莫不是你還有事?”
“沒啊……”花小麥很無辜地朝他望去。
“既沒了,你為何還不去廚房?又說要請我吃拿手菜,我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您稍等。”這蔣管事的性子實在是有點難對付,花小麥被他攪得頭疼,又不能衝他嚷嚷,唯有訕訕一笑,請他稍待片刻,開門一溜煙地跑進廚房裡,飛快地做了幾道小菜,又燙了一壺酒,讓春喜送上樓。
她自個兒,卻是死活不想再走一遭了!
……
蔣管事其人雖是有些性子乖張,卻並不曾佔小便宜,吃飽喝足之後,沒忘記留下飯錢,這才不痛不快地拂袖而去。
送走了這位不好伺候的主兒,花小麥才算鬆了一口氣,下晌便將那幾樣食材好好琢磨了一回。
真要論起來,這三樣東西,倒的確不算難買,鰣魚可拜託徐二順幫著踅摸,山藥更是村中常有小攤販擔來賣,唯獨那牛乳,卻是非去縣城裡置辦不可。
這東西雖不算少見,但村裡的老百姓,尋常也不大願意使錢去買,一則因它當中的腥味許多人不喜,二則也是由於,它的價格委實不算低。花小麥自來到火刀村後,攏共也只買了一回,還是為了引關蓉上鉤,如今回頭想想,恐怕也正是因為平日裡不怎麼能吃到這東西,關蓉才耐不住,巴巴兒地跑了來吧?
晚間照舊是一通忙碌,亥時初,孟鬱槐來了鋪子上接人回家,兩人見了面,彼此都有點不自在。
花小麥回頭囑咐春喜臘梅將店中拾掇妥當了再走,自己則將一個早就備好的食盒提了起來,抿唇衝他笑了笑:“這是給娘做的八珍鴨——今日陶知縣府上的蔣管事來過了……”
這兩件事完全不挨著,她卻偏要湊在一處,也是因為不願顯得尷尬,急切間要找話來說的緣故。
孟鬱槐似也察覺她的窘迫,眉頭輕輕擰了擰,走上前來將食盒接過去,也不理春喜和臘梅會不會瞧見,牽著她便出了大門,卻也避過了昨日的事,只含笑道:“今日去了城裡,我才曉得事情已定下來,料想很快縣城便會來人。那蔣管事,可是把終選的題目帶了來?”
某些事他不肯提,眼見得便是不會輕易妥協的,花小麥便在心中暗歎一聲,牽出一絲笑容來點點頭:“嗯,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