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饒地一把揪住,攤出手板:“你不給我錢,我拿甚麼買東西?”
“你沒錢?”
“沒有,這趟出門。除去車錢之外,我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你要養我。”
孟某人很吃這套,明知她是耍賴,仍舊一面笑,一面心甘情願地掏出錢袋,從裡面揀出幾塊碎銀,其餘的全一股腦丟給她。
“用不了這麼多。”花小麥將那錢袋翻開瞧瞧,想了想。復又遞還給他,從他手中將那幾塊碎銀子搶了過來,衝他一笑,“有個意思就行,你外出辦事。身上揣的銀錢太少,讓人瞧著也不好看——又或者要不你給我張銀票什麼的?”
“別胡鬧,我再不走真來不及了。”孟鬱槐將她撈起來,一把塞回被窩,“總之你注意安全,若不認得路,可先跟樓下掌櫃的打聽打聽。”
又囑咐了幾句,開門走了出去。
花小麥原本是真打算多睡一會兒的,然而自開啟了小飯館兒,每日裡早起便成了家常便飯,逐漸養成習慣,冷不丁閒下來,竟然睡不著,勉強多躺了片刻,乾脆爬起來,要了熱水洗漱乾淨,然後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門。
上一次來到省城,是為了參加八珍會,幾乎從早到晚都在做著各種各樣的準備,離開時又走得匆忙,壓根兒沒來得及好生看看這府城的風貌。今日算是徹徹底底的無事可做,即便是將一整日時間都花在閒逛上頭也沒索性,她便將腳步放得極慢,一路走,一路嘖嘖地感嘆。
話說這省城不僅人多,老百姓的購買力也委實驚人啊,無論是鬧市區那些裝潢得富麗堂皇,令人不敢輕易踏進去的店面,還是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鋪子,一大早的,居然通通擠滿了人,其間還有不少大姑娘和年輕婦人。掌櫃的和小夥計忙得陀螺也似,嘴角咧到耳朵根,一大把一大把的銅板不斷往櫃檯上丟去,發出噹啷噹啷的清脆之聲。
花小麥一向不愛往人堆兒裡擠,光是瞧一眼也替他們覺得熱,只瞅了瞅便走開了,漫無目的地四處閒晃,尋了間人少的綢緞莊信步踏入去,東張張西望望,摸摸腰間銀錢還充足,便很大手筆地給自己和孟鬱槐挑了些布料,沒忘記替孟老孃也捎帶上幾匹素雅的,心想討她高興之餘,或者還能將自己那一箱子顏色鮮亮的尺頭給換回來。
女人逛街,一旦被激起購物慾,後果不堪設想。這銀子從口袋裡不斷往外掏,逐漸就有點剎不住,不但越買越起勁,還使她產生了一種豐沛的滿足感,顧不得腦袋頂上日頭烘烤得厲害,也絲毫不覺餓,一口氣將這桐安城中繁華處逛了個十之七八,眼瞧著時將正午,大包小包買了一堆,她便讓笑逐顏開的店家幫忙給送回東安客棧,自個兒也樂顛顛地跟在後頭,慢吞吞晃悠回去。
東安客棧雖是個住宿的地方,但每每到了飯點兒,前來打尖兒的客人也委實不算少,將那還算寬敞的大堂擠了個滿滿當當。小夥計捧著托盤,飛也似地在人叢中穿梭來回,掌櫃的這會子自然也不可能閒在櫃檯後頭,不斷地拱手與人寒暄問好,或是將人客客氣氣地送出門外,時不時笑容滿面地吆喝一聲“喲,您來了?裡邊兒請裡邊兒請!”然而背過人去,卻立刻換了副模樣,跺著腳蹙著眉小聲嘀咕:“啊呀,這可怎麼辦才好?”
花小麥盯著送貨的店家將物件一樣樣搬進客棧裡,與他們結了錢,轉過背,正巧看見那掌櫃的愁苦情狀,莫名挑了挑眉,笑嘻嘻與他招呼:“鄧掌櫃!”
“呀,小夫人回來了,還買這麼些東西?”那掌櫃的立時扯出笑臉來,殷殷勤勤迎上前,樂呵呵道,“如何,進了這桐安城,便覺管不住自個兒的錢袋子了吧?嗐,你家那孟鏢頭,是個極有本事的,能賺錢,媳婦花兩個,不打緊,不打緊。”
“可不是?說起來我平日裡也並不十分愛瞎買東西,可方才真真兒見甚麼都想要。”花小麥笑著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