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拽住景泰和的手,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地道:“我就說不回來不回來,你偏是不依,如今怎樣?好好一個除夕,弄成這樣……咱倆這時候還沒回去,不知小妹會急成什麼樣!”
……
花小麥在景家小院裡轉了好幾個來回,等了又等,眼看著午時已過,花二孃兩口子仍然不見回來,終於按捺不住,回房換了一件簇新的藍底紅花棉襖,又將頭髮重新梳了梳,鎖上院門,一溜小跑著去了村子南邊。
這還是她頭一遭往景家老宅去,只知道那裡離鐵匠鋪不遠,具體是哪個院子,心裡卻沒個準兒,左右無法,只得跑到關蓉家問了一聲。那關蓉倒很是熱情,二話不說,領著她便來到了老宅門外。
院子裡聽不見人聲,唯有散養的幾隻雞因為飢腸轆轆,擠在一團十分哀怨地嘰嘰咕咕亂叫。關蓉親親熱熱拉著花小麥的手,朝裡張了張,皺起眉頭小聲嘀咕:“這都甚麼時辰了,怎麼還門窗緊閉?大伯和大娘還沒起身嗎?”
花小麥人已經來到了這裡,就懶得再胡亂猜測,抬手“砰砰砰”在門上拍了幾下,高聲叫道:“景大伯、景大娘,我是花小麥,二姐姐夫,你們在嗎?”
廂房裡的花二孃聽到動靜,一把攥住了景泰和的手:“小妹來了,你看,她果然在家等得著急了不是?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開門啊!”
景泰和強忍腹中疼痛,掙扎著撲到院子裡,取了門閂,將花小麥和關蓉放了進去。就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就又涔涔地出了滿頭滿臉地冷汗,往後大退幾步,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氣。
見他這樣,花小麥倒給唬了一大跳,伸手就想拉他起來,一面急急問道:“姐夫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大伯大娘和我二姐呢?”
“咳,他們也好不到哪去,這會子都在屋裡歇著哪。也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這肚子疼得……唉!”
景泰和少不得將幾人同時腹痛的事說了一遍。
花小麥聽得眉頭直擰。
好好的一頓年夜飯,全家人都吃的是一樣的食物,若單單隻有一個人不舒服,或許還有可能是食物過敏,但幾個人同時腹痛,還鬧得這樣厲害,那就必然是菜色出了問題。
她費力地將景泰和拉起來,扶到堂屋裡坐好,捎帶著就回頭打量了一下滿桌的剩菜,目光掃來掃去,最終落在了中央的一盆甲魚湯上,湊過去仔細嗅了嗅,心中便有了數。
在廚師學校讀書時,老師們會講解一些與食品安全有關的問題,包括哪些食物相剋,不能一起吃,哪些食材容易變質或是引起中毒,烹飪使用時需要特別小心等等。這甲魚,就是其中很精貴,卻又很不好伺候的一樣食材。
她心中有了計較,也不忙著去看花二孃了,徑直走到左手邊的大屋裡,衝著榻上叫苦連天的景老爹和景老孃行了禮,笑著道:“大娘,桌上那碗甲魚湯……”
景老孃擺明了看她不順眼,饒是疼成這樣,仍然忘不了冷嘲熱諷,哼一聲道:“怎麼,你想喝?”
大媽你不要鬧好不好,你的思維為什麼跳躍得如此不規則?
花小麥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卻仍是笑著:“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那隻甲魚,您買了幾天了?”
“什麼買了幾天?”景老孃滿面不耐煩,“你和你家二姐怕是一輩子也沒吃過這種好東西吧?我好心好意讓她除夕夜過來開開葷,她倒好,居然敢在飯菜裡給我下毒!”
“大娘,我二姐不會……”
“你等著,等我好了的,我非弄死她不可!”
“大娘,咱們先說說那甲魚……”
“你們姓花的沒一個好東西!”
花小麥無語望天,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咬了咬牙,忍住想要給她一拳的衝動:“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