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早把他轟出去了!”
趙老爺對於魏胖子彷彿十分嫌棄,趕蒼蠅似的使勁揮了揮手,又招呼道:“咱也別站著說話了,都坐吧。老馬,再打發人送兩盞好茶來!”
花小麥回頭看了孟鬱槐一眼,見他對自己輕輕點了點頭,也就規規矩矩在椅子裡坐了,抬眼去看那宋靜溪。
“花家姑娘,實話說,我今日之所以想見你,是因對你那春酒宴的菜色有些好奇。柯震武那人我雖不熟,卻也知道他既開著鏢局,結交的多半都是富貴人。那起身家厚重的角色,對於吃也向來挑剔,你究竟是用什麼法子,對付了他們那張刁嘴?”許是察覺到花小麥的目光,宋靜溪便衝她輕笑一聲道。
你自己開著那樣有名的飯館兒,在省城都是叫得上名字的,這種問題,用得著來問我嗎?
花小麥心中暗暗納罕,卻仍是笑著答:“其實,真要計較起來,也不過都是些尋常做法。柯叔捨得在食材上下本錢,我也便只管依照現有之物來作安排,煎炒烹炸,左右不過是哪幾種做法,並沒有什麼特別。”
“哦。”宋靜溪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如果食材特別好,為廚之人發揮起來,自然就更有餘地。想來,你做的也是那‘十六碟’、‘八簋’、‘四點心’、‘十大菜’之類……”
她話沒說完,卻見得花小麥已笑著搖了搖頭,眉頭便是一挑:“怎麼,我說得不對?”
花小麥那雙亮晶晶圓碌碌的眸子閃了兩閃,一字一句,有條有理地道:“宋老闆,我說話有些直接,您別介意。那所謂的幾碗幾大盤,鋪鋪排排雖然瞧著隆重好看,卻終究有些落了俗套,坐在桌上的人吃完一道菜,立刻就能猜到即將端出來的下一道是什麼,這樣一來,又還有什麼趣味?說實話,我連那‘十大菜’中究竟有哪幾道菜餚都分不清,我只知道,做廚之人需得精於搭配,若能將各種食材運用得當,不需要滿滿一大桌,就算只是兩三碟,也能吃出好滋味來。”
宋靜溪唇邊的笑容加深了兩分:“哦,那你覺得,一桌宴席,該如何才能做得使人人都滿意?”
“投其所好。濃淡相宜。鹹甜交錯,依時令而為。”花小麥張口就道,心中越發覺得疑惑。
這些事,宋靜溪怎麼可能真的不明白?
“依時令而為?意思是,照著當季時令來準備菜餚?可是,有些在當季很難吃到的東西,若是能在飯桌上看見,豈不令人更加欣喜?”宋靜溪卻仍然只是微笑,彷彿真個滿腹都是求知慾。
花小麥也就不得不耐著性子作答:“我是覺得吧,萬物生長都是有序的。旺盛期一過,就算是還能吃到。也難免失去了精華所在,自身的好味道,也就會隨之大打折扣。飯桌或宴席上偶爾有一兩道這樣的菜,或許能讓人覺得新鮮,但若將其看得太過重要,未免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唔,的確有些道理呢。”宋靜溪彷彿心有慼慼焉地頷首。“人都說,要成為一個好廚子,刀工、火候、調味、新意,缺一不可,你又認為,這其中哪一樣最為重要?”
宋靜溪拉拉雜雜問了這麼多問題,花小麥就算再駑鈍,此時也大概猜到,她十有八九是在考校自己的本事。試探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雖不知她此舉的目的究竟為何,但這女人既然對自己的廚藝有興趣,和她多說兩句,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於是,少不得將那“食之本味乃是做廚根本”一類的理論洋洋灑灑講了一大通。
也幸虧從前讀書時,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她方能說得口若懸河頭頭是道,直弄得自己口乾舌燥才停下,忙不迭端起茶杯來喝了兩大口。
也也是直到這時,宋靜溪彷彿才終於滿意了,和顏悅色道:“我難得來芙澤縣一趟,今日能遇上你,聊了這許多話,心中歡喜得緊……我耽誤你時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