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番椒擱在自己手裡再出岔子,聽他這樣說,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得點點頭答應下來,又禮數十足地跟他道了謝。
老劉找了家丁來幫著他將幾盆番椒都搬去避雨處,斜睨花小麥一眼,又十分不走心地與孟鬱槐招呼一聲,轉身去了,花小麥望著他的背影,如釋重負地從胸臆中撥出一口長氣。
孟鬱槐偏過頭看她一眼,低低說了句“走吧”,率先走到前面去了。
……
園子裡土地溼滑,方才進來的時候,因為將全副心思都擺在那番椒上,花小麥倒還不覺得,走得又急又快,居然沒出任何岔子。這會子擱下一樁心事,再往外走的時候,便覺自己腳下滑溜溜,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滑倒一般。
道路狹窄,兩邊種滿了各色花草,她擔心自己萬一摔下去,便不知會壓壞什麼珍貴植物,因此便走得格外慢了些。饒是如此,仍走得偏偏倒倒,被孟鬱槐遠遠地拋在後頭。
什麼人啊……她抬頭悻悻地瞟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暗暗齜了齜牙,索性將腳步放得更慢了些。孟鬱槐三兩步便從園子裡跨了出去,回過身,才發現花小麥還在那裡烏龜一樣地緩緩挪動,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看看看,看什麼看,倒是幫個忙啊!花小麥剜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自顧自保持身體平衡。孟鬱槐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終究是看不下去,大踏步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捏住她的手腕子往前一扯,背對著她冷聲道:“照你這樣,走到明天出不了趙家大宅!”
天上還飄著牛毛細雨,花小麥的袖口有些濡溼,然而那人的手掌卻是乾燥溫暖的,穿過布料一點一點地透過來,她心中便是猛地一跳。
拉個手而已拉個手而已嘛,新時代的大好青年,還怕拉手?她在心裡反反覆覆叨咕著這一句,抬眼瞟了瞟那人略有點僵直的背脊,忽然唇角一勾,轉了轉眼珠。
“喂!”她用另一隻手戳了一下孟鬱槐的肩膀,“你就不怕有人看見了,你說不清?”
孟某人應聲回頭,就見她正衝著自己那隻握著她腕子的手努嘴,笑得一臉促狹。
“你!”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副表情,那花家二老到底是何方神聖,怎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他強撐著沒把手收回去,暗地裡咬了咬牙,說起話來,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往外蹦:“我心內坦蕩,有甚可怕?”
花小麥噗嗤一聲笑出來,忙擺了擺手:“你別惱,我跟你說笑來著。”
“有功夫說笑,倒不如趕快走出去。”孟鬱槐轉過頭再不理她,將她從泥巴道上拉出去,便立刻鬆了手。
花小麥撇撇嘴,跟著他從角門鑽出,就見那姓馬的管事已是在那裡候著了。
“今日多謝您幫忙了。”花小麥便跟他道謝,“我在園子裡踩了一腳泥,就不去跟趙老爺告辭了,麻煩您幫我也跟他說聲多謝,過幾日,我再來將那番椒搬回去。”
說罷,轉身就打算往外走。
不料那馬管事,卻是湊上來將她攔住了:“花家姑娘莫急,我們老爺吩咐了,若姑娘這邊的事情忙完,還請去前廳一趟。”
“找我?”花小麥有些莫名其妙地歪了歪頭,“趙老爺沒說是什麼事?”
“主人家的想法,我們做下人的怎能得知?姑娘只管隨我過去便是,家中貴客也在那裡等著呢。”
馬管事說罷,便引著兩人去到前廳門口,衝著裡面恭恭敬敬道:“老爺,花家姑娘來了。”
胖乎乎的趙老爺,居然從椅子裡站了起來,快步迎出門,衝花小麥笑哈哈道:“小麥姑娘,那番椒的事,都處理妥當了吧?你放心,老劉那人種花的本事極好,只要他說有救,那就肯定沒問題。來來,快進來,我正有事要同你說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