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顏色,但很快又換上一臉的笑,親熱的拉了孔琉玥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母親已經是舊疾了,往年也常犯的,不過吃幾劑藥,養上幾日,便可大好了。妹妹你身子骨素來便不好,如今要忙的事情也多,母親床前又有大嫂子和我,還有三妹妹服侍,依我說,你就很不必過來了。”
梁媽媽趁機插言道:“才臨來時,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孔姑娘給大太太問過安後,便早些回安苑歇著去罷。”
孔琉玥只是微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尹敏言看在眼裡,心下著急之餘,不由又湧上幾分怨恨來,都怪她,若是沒有她,一向謙遜溫和的大哥哥,就不會將母親給氣得臥了床,大嫂子也不會當著她們的面強顏歡笑,背過身去卻暗自神傷了!
這般一想,尹敏言簡直恨不得明天便是九月二十六日,那樣家裡勢必會清靜許多。
但她還不敢表露出絲毫來,還得在妥善的安頓好梁媽媽後,親熱的引著孔琉玥見尹大太太去。
——梁媽媽與尹大太太之間結樑子的事,尹敏言當然是知道的,想著尹大太太這會子見了梁媽媽勢必會更加生氣,所以萬不能讓其出現在她面前。
“母親,孔妹妹給您請安來了。”
尹大太太正向外斜靠在黃花梨拔步大床上,床前的梅花式洋漆小几上放著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鍾,若有似無地散發出淡淡的草藥香氣。床旁侍立著三名梳婦人頭,打扮得較之一般媳婦子華麗得多的女子並五六名媳婦丫環,容神間都透著幾分緊張,偌大的屋子裡半點人聲皆無,安靜得讓人心生不安。
尹敏言的聲音在此時響起,無異於天籟,讓眾人都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
惟獨尹大太太眼裡迸射出強烈的憎惡之意,但轉瞬即逝,待得尹敏言領著孔琉玥進來時,她已變回了人前那個慈眉善目的大太太。
“給大舅母請安。”孔琉玥上前給尹大太太見禮,同時快速掃了她一眼,但見她面色蠟黃,雙目無神,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不由有幾分幸災樂禍起來。
孔琉玥今兒個穿了一身杏黃色的碎花上衣,下系月白色的百褶裙,頭髮挽做斜斜的墮馬髻,襯得一張原本就小小巧巧的瓜子臉越發宛若蓮瓣,既清雅又不失嫵媚,再加上身形纖細柔軟,頗有幾分弱柳扶風之態。
瞧在尹大太太眼裡,方才才強自壓下去的那份憎惡,便又噌噌冒了上來,就是眼前這個狐媚子作祟,才會使得他們母子失和的,她簡直恨不能立時撓花了她的臉,看她以後還拿什麼迷惑她的兒子去!
感受到尹大太太瞬間迸發出來的強烈恨意,孔琉玥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將方才對尹敏言說的那番話,又不緊不慢的重複了一遍,末了還道:“大嫂子和二姐姐三妹妹都累了一整天了,不如今晚就讓琉玥服侍大舅母罷?”
尹大太太大怒,狐媚子說今晚上由她來服侍她,豈不是打的明兒早上遇上來給她請安的淮哥兒的主意?偏偏還打的是孝順她的旗號,讓她反駁不得,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說不得只能先示弱,將這尊瘟神給送走了!
念頭閃過的同時,尹大太太已似被人瞬間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般,軟軟的躺回了大迎枕上,片刻方強笑著有氣無力的說道:“好孩子,難為你一片孝心。但只我這已是舊疾了,往年也常犯的,不過將養個兩三日,便可大好了,有你嫂子姐妹們服侍便好,你只管放心忙你的去罷。”
孔琉玥卻似未看見尹大太太和一旁尹敏言眼裡的緊張一般,仍舊滿臉惶恐愧疚的說道:“大舅母是為我的事勞神勞力,所以才病倒的,我若不在大舅母床前悉心服侍直至您痊癒,心中委實難安,大舅母就成全了我的一片孝心罷。”說著便要跪下去。
急得尹敏言忙一把攙住,強笑著勸道:“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