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喊喊號子,整個兒飛雪山莊一片寂靜。
因為我娘在九月初一那日故去了。
這是我一直不大想提的事情,武林大會後的那一個月,孃親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山莊裡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爹爹還去請了寒家堡的大夫,卻都無濟於事。
孃親故去前,將我與哥哥並著含煙姐姐一起叫到床前,囑咐了許多話,那時年紀小,有許多也記不清了,但大抵都是叫我們兄妹三人相親相愛相互扶持罷。
後來孃親將我現在的佩劍半聲笛交到我手中,她說:“阿謠,這柄劍你一定要收好。”
我當時並沒有接,只是哭著說:“我不要,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孃親,孃親你別扔下阿謠。”
孃親笑了笑,將劍塞到我手中,聲音有些虛弱了,“阿謠,這柄劍你必須得要啊,不然今後怎麼找到夫家啊。聽話拿著……咳咳……”
孃親說著話就咳嗽起來,又吐了一口血,我嚇傻了,以為孃親是因為我不要這劍生氣了,就將軟劍接了過來,跪在孃親床前哭著,“孃親別生氣,阿謠拿著了,孃親別生氣。”
孃親一面咳著,卻擺了擺手,即刻就有人上前來將我們抱到了外面,待我們掙脫跑到孃親的門邊時,門已經關上了,三個小孩在門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哭喊聲已經連成了一片海,守在門邊的小廝僕俾不停的在勸說著我們。
吱呀一聲,門開了。
爹爹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邁步,他周身散發著如同修羅的恐怖氣息,我們三個被嚇的一動不敢動。
許久,爹爹嘆了一嘆,終於低頭看著我們,以輕輕的語氣宣佈道,“你們的孃親,走了。”
我不知道我與哥哥在院子裡哭鬧了多久——含煙姐姐只哭了一會兒,就暈倒被送走了。
我哭到天昏地暗,無力的靠在哥哥身上,差點沒抽過去。
我說,“哥……我看到小星星了。”
我哥說:“我……也……是……”
後來我們倆就暈過去了。
醒來後,爹爹對我們說,“哭夠了,就打起精神來好好活,也算對得起你孃親。”
我想了想覺得很對,哥哥也沒有什麼異議,於是我們的生活又漸漸恢復了日常。
直到那一天——
九月十六,我的生辰。
但今年沒有人想起,因為最愛我的孃親,不在了。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起來,我一向不大喜歡記這一類的東西。
夜裡,我已經爬上床睡了,但睡得不大安穩,從孃親去了以後,我就睡的不大安穩。
於是我感覺到有人進了我房間,我以為是哥哥,於是很興奮的坐起身來,眼睛還沒睜開,就喊了一聲:“哥,你又來!”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