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岐山,相府,軍機殿。
姜子牙高坐上位,埋頭於案牘之中,忽然間,他掐指一算,便喊道:“武吉。”
老人身邊侍立著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身子挺拔,胸膛寬闊,面相敦厚,聞太公呼喚,連躬身聽命。
“你同五路搬運鬼一道,去大雪山還有云遮山各選一處陰寒之地,築三尺土臺,限你在二十天內築成,為師自有大用。”
武吉接過憑空飄來的符命,“弟子聽命。”
年輕人聲音沉穩,大步離開。
姜子牙似乎對這個弟子頗為滿意,含笑望著武吉的背影看了一會,才繼續伏案處理軍政。
武吉手託符命出了軍機殿,一路上,眾位文武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都頗為尊敬。但原因卻不只是因為這人是相國的大弟子,文王過世還不久,大家也都還記得,就是這個年輕人把在磻溪隱居的相國引薦給了文王。
出了相府,武吉直奔岐山。
岐山最高處,有一高臺,被香霧籠罩,周邊滋生黃雲丹霞,讓人看不真切,隱隱只見臺分三層,有碧磚丹欄。
武吉匆匆趕來,踏上第一層高臺,高臺遠看不大,但踏上臺面後,頓生無邊無垠之感。
抬頭上望,目光盡處,那最高層上,有一團璀璨金光懸浮空中,似是長榜形狀。
第二層似乎是重疊空間,如碎鏡一般的空間疊影讓人目眩,但武吉在不經意間還是看到幾位熟悉的人,但他們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冷漠,不復從前。
這,便是封神臺。
武吉不敢多看,目光回到第一層,他身前不遠處擺著一方香案,案邊立著一杆極大的招魂幡,案後坐著一個魁梧漢子,一身赤金色的齊全披掛,正在閉目假寐。
“前輩。”
漢子睜開雙眼,雙瞳竟作金色,“是武吉啊,有何事?”
武吉手託符命,“師尊有召,許我五路搬運鬼,築造法臺。”
漢字微微點頭,稍作感應,隨後把手一招,從虛空中抓出五個小鬼來。
五個小鬼皆滿月嬰兒大小,樣子也都與孩童無異,白潤肥嫩的臉上堆滿笑容,屁股下面皆有神異坐騎,為白象、青牛、黑蛇、赤魈、黃驃,也都不過尋常犬狸大小。
五鬼嘻嘻哈哈道:“武吉師兄。”
武吉笑著點點頭,“有勞諸位師弟隨我走一趟了。”
“好說,好說。”
小鬼們異口同聲道。
武吉朝著漢子拱手告辭,領著五鬼離開了封神臺。
而從始至終,這個漢子就沒有挪動過身體,既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出臺相送。
武吉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這個名為柏鑑的漢子自打被師尊從西海里撈起來,受命監造封神臺、執掌招魂幡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能離開封神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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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漠北到南疆,一路南下,途徑涼州、秦嶺、蜀地,何止十萬裡,但哪吒腳踩風火輪,便是拉著霍照一起,也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等掠過蜀地,再過長江大瀆,便是雲州地界了,也就是廣義上的南疆雨林。
雲州,雲下青山上,半水半森林。
整個雲州便坐落在雲遮山上,雲遮山不算高,山勢也平坦,而且山脈綿延極廣,西入瀾州瀾滄江一帶,東接苗州南嶺,北鄰蜀中盆地,南俯大海。
雲遮山下地火遍佈,有鳳族與祝融後人在此棲息。但同時,此地四面環水,西邊是瀾滄江,北面是長江大瀆,東面是盤瀆,南面更是無垠南海,地面水源極為豐沛。
水火相接,便有溼熱水汽瀰漫,升騰成雲,雲遮山之名由此而來。
溫潤溼熱的天時地形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