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能力。
就像現在,我憎惡她這樣無關痛癢的語氣,無關痛癢的態度,討論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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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我不說話,嘆了一口氣,說:“外面的那些廢話,你不需理會,府上的人,我會好好管教,最近他們也是懈怠了不少。咱們家爺最憎這些風言風語的,耳根子最要清淨的一個人。你自己也放寬了心,但要小心做事。明白嗎?”
我忍住放聲大笑的衝動,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說:“是,奴婢明白。”
我明白了什麼?
下午的時候一個人坐在一棵樹下面練字,寫的是李之儀的南鄉子。寫了幾張之後,乾脆只揀自己喜歡的幾句寫。
步懶恰尋床,臥看遊絲到地長。
我把這句話寫了不下二十遍。抬頭看看樹陰間漏下的點點碎金,想象著一個纖細的女人穿著薄紗在午後慵懶的躺在臥榻上,透過捲簾看無邊春色,一頭青絲垂落到地。
我抿著嘴笑了。
當天晚上,他又讓我侍寢了。
“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他問我。
這似乎是他的一個習慣,在做之前或者是之後總要聊聊天,做的時候,我們是不說話的。
“幫著福晉看看帳本,跟著蘭格格整理過年的存貨和禮品。”我一邊梳頭一邊說。
“我是問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他的聲音很平靜。
思考。我空閒的時間都用來思考了。思考你到底是我的什麼人。思考那個四合院是不是我的魔障。思考小樓是怎樣的女人。思考我要怎樣才可以開心的活下去。
我虛弱的笑了起來:“我自己?思寵啊,思的病都出來了。”
他笑了起來,坐在床邊,說:“這能算個笑話嗎?”
他似乎全然忘記了幾天前的那場尷尬。
然後就是沉默。我在吹滅蠟燭的時候很想問他是否知道小樓。在我涅入黑暗的一瞬間,他抱住了我,用吻封住了我的唇。也讓我把這個愚蠢的問題嚥了回去,是的,就如此刻,他擁住的人是我,那就足夠。我之所以執著於小樓這個疑問,只不過是因為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忍受自己被當作替身。
我還沒有愛他到不能自拔的地步,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真喜歡他的身體啊。他睡熟的時候,我還睜著眼睛炯炯的看著漆黑的窗戶,因著春的氣息,外面似乎也不再那麼陰森可怖。
我伸出手,順著他的額頭輕輕拂過他的鼻子,直到他的唇。他的唇抿的緊緊的,看上去有些緊張。我的手指在那裡盤桓了片刻,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伸進去——我不想這樣故意的撩撥他。
輕輕攏了攏他的頭髮,看著他安靜的面容,我含混的輕輕的吐出他的名字:“胤禛。”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許。我又要笑的流眼淚了——連叫丈夫的名字都得輕輕的,不讓他聽見。
胤禛。我又在心裡叫了一遍。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似乎做了一個好夢。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再沒有提過小樓,似乎從來就不曾聽說過這個人一樣。他不必向我解釋什麼,而且,連我都不清楚我在盼望他解釋什麼。我仔細的過之後知道小樓是在我進門之後才出名的,他又不喜歡在風月場中廝混,沒有任何可以向我辯解的東西。
但是我還是在等著什麼,我想聽的無非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都想聽的。
莎翁的名句:“你是獨一無二的。”
是的,即便只是你的億萬分之一,我還是想做那獨一無二的億萬分之一。
於是我們之間對這個話題的沉默反而成了對我最好的慰藉。因為我知道答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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