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棵大榕樹,掙扎著走到樹前,放下林芑雲,一屁股坐倒,長長地吐著舌頭喘氣。
林芑雲叫道:“前輩,前輩!休息一下,實在是走不動了。”
那人點點頭,縱身到榕樹上,盤膝打坐。
林芑雲見這四周層層迭迭全是樹,連天都只有巴掌大一塊,更別說有什麼路啊、人家呀之類,不禁道:“前輩,這裡是密林啊,我們究竟要走哪裡去?會不會迷路?”
那人道:“一直往南,不會迷路。”
林芑雲道:“那我們要到什麼地方,總有個名字吧?”
那人道:“百業寺。”
阿柯吐著氣道:“這……這種地方也有寺廟?”
彷彿為了回應他的話,“咚”的一聲鼓響,在這個時候遙遙傳來。
這一聲並不大,林芑雲的心卻跟著怦的一跳,好像被鼓錘重重敲個正著。
她吃驚地捂住胸口,見阿柯也是臉色大變,正要開口問話,忽地又一聲大鐘渾厚綿長的聲音。
她的心再度跟著一陣亂顫,禁不住“哎喲喲”一聲,連叫聲都顫抖起來。
阿柯也捂住胸口,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吃驚地道:“哎,真有寺?這敲鐘的人是使長槍的高手麼?”
那人目光一凜,看了阿柯兩眼,忽地縱聲長嘯,與那鐘聲相合,當真聲震寰宇。
林芑雲與阿柯渾身一震,忙死命捂住耳朵,饒是如此,仍覺得這嘯聲如直接貫進腦海一般。
那人平素聲音聽來悅耳,可是這嘯聲中充滿殺氣、暴虐、憤怒、悲苦……彷彿戰場上兵戈相交,人馬廝殺,不時有人哀叫慘呼,有人肆意狂笑;有頭顱被劈開的破碎之聲,有手足被砍斷的撕裂之聲,有被長槍刺穿後鮮血狂噴的聲音,也有倒伏在血泊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慢慢吐著血泡奄奄一息的聲音……
林芑雲聽得稍一會兒,禁不住頭暈目眩,渾身鼓慄,忍耐不住,蹲下放聲尖叫,才勉強將那聲音抵銷一點。
那人這一聲幾乎嘯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慢慢減低,終於停止。
隔了一下,四周林中撲撲聲不絕,那是無數被震暈的鳥兒墜落樹枝。
林芑雲兀自尖叫不止,阿柯扯開她的手道:“喂,別叫了!現在是你的聲音刺耳了!”
林芑雲半天才回過神,出了一身的汗。
阿柯抬頭看著那人,冷冷地道:“他在跟人拼鬥呢。幸好他向著南方呼嘯,否則我倆鐵定要被震暈。”
果然遠處的鐘鼓之聲也停了,只聽得有人朗聲道:“原來大師已經到了。為何還不進來?”
這聲音比起那人柔和的聲音來,簡直只能算尖厲刺耳,可是偏偏語調平穩祥和,就像對面坐著話家常,噓寒問暖一般。
林芑雲聽了那人的嘯聲,到現在,還覺得耳朵裡還堵住一般的嗡嗡作響,不住的伸小指掏掏,心道:“菩薩保佑,千萬別又來一個古怪的傢伙,我可再沒有幾條命玩得起了。”
那人道:“天絕前輩,一別經年,你的弟子又長進不少。敲鼓的是二弟子吧,鼓聲激越,不失穩重,前兩聲敲得我的心都一跳。
“不過要說真正內力深厚,還是能將激昂的戰鼓化作綿綿不絕的鐘聲。是你的大弟子吧,看來他已得了你六成真傳了。”
林芑雲吃了一驚,道:“天絕?天絕老人?”
那人縱身躍上樹梢,道:“要見天絕老人,就跟著來吧。”說著輕飄飄掠過樹頂,向寺廟方向飛奔而去。
阿柯低聲道:“怎麼辦?他要去見天絕老人,看樣子是約了比斗的,我們乘此機會逃走嗎?”
林芑雲搖頭道:“不……這裡四面都是密林,我們又不知道路,怎麼逃得了?我倒想見見天絕老人,看看他是不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