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管他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沈瑞都懶得搭理他。
原本見他沈珠相貌敦厚平和,年紀輕輕又中了秀才,還以為是三房“歹竹出好筍”,如今這一看,什麼玩意兒。
夫子進來,倒不是沈瑞記憶中的那個,而是個二十餘歲的夫子。
這也是沈氏族學與其他學堂的不同,除了主持族學的山長不輕易換之外,其他夫子都是繼續舉業的秀才,出身各異。有的是旁枝庶房子弟,有的則是姻親故舊中的寒門學子。來族學教書,或許會耽擱他們讀書的時間,可是得大於失。能得到舉人山長的指點,說不定也能攀上沈家哪一房的關係。
這些秀才,雖然舉業有落第的,可是也常有中舉的。如此一來,對於學子們來說,也是督促與鼓舞。而對於那些落第的秀才來說,只要他們教導的好,受益也微微可觀。族學裡有規定,蒙童升童生,童生升秀才,秀才升舉人,各班的老師與山長都有獎勵。
這夫子穿著青衫,顯然是有功名在身。沈瑞雖是初次見他,卻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來人顯然也留意到屋子裡多了一人,微微點頭,便坐到條桌後,開啟手中的書,開始講起四書來。
沈瑞反應過來為什麼瞧著這人眼熟,因為這人也是丹鳳眼,長得與沈琇有五分相似,只是臉上其他地方長得中平,不像沈琇的相貌那樣耀眼。
沈瑞摸了摸下巴,這是沈琇的兄長?沈琇這麼囂張就是因兄長在當夫子?這沈琇到底是哪房的?怎麼之前都沒聽過此人。沈瑞又掃了眼自己的新同桌,這個人叫董雙,那是董舉人的兒子?不是說董舉人的兩個兒子都有了功名麼?那應該是董舉人的侄子之類,怪不得沈珠要出面維護,兩家算是表親。
董雙不僅聽得專心,手下也沒停著,時而落筆寫上幾句。如此情形,沈瑞看著倒是有些眼熟,這不就是後世課堂上的記筆記麼?就是他自己,也保留這個習慣,不管是聽王守仁講書,還是聽沈理講書,他都要記筆記,沒想到現下倒是遇到一個與他一樣的。
沈瑞的視線,又落在董雙的筆記上,不由輕笑,還真是字形如人,規整清秀卻略顯無力。
董雙記完一筆,抬眼剛要沾墨,正對上沈瑞的小臉,竟是一哆嗦,差點掉了手中的毛筆。
他這反應,倒是將沈瑞嚇了一跳。沈瑞摸了摸自己的臉,並無異常。他因肖母,本就長得jīng致些,而且還不帶女氣,誰見了都要誇一句英俊小哥。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這課堂上的十數學子中,容貌比他好的也只有沈琇、沈珏兩個,怎麼就會嚇到人了?
這般想著,沈瑞不免又看了董雙幾眼,就將董雙低著腦袋,耳根粉紅。
沈瑞想起沈珠方才的話,難道這是xìng子“靦腆”?
沈瑞的視線,不由落到董雙耳垂上,粉粉嫩嫩,一片光滑。沈瑞移開眼,覺得自己想多了。這可是大明朝,禮教大興,男女大妨可不是鬧著玩得,怎麼會有“女扮男裝”的戲碼?除非是不打算將女兒嫁出去了,否則父母再腦抽也不會如此行事。
等到外頭的鐘聲再次響起時,年輕的夫子起身出去。
族學裡一上午兩堂課,沈瑞來的時候正是第一堂課課歇的時候,如今第二堂課完了,就到了午歇的時候。
本避在側間裡的書童小廝,都提了食盒湧了進來,各家多帶了茶水與午飯。
沈珏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左面是小胖子與沈琴,右側則是那兩個木字輩的童子。沈珏起身走到沈瑞跟前,卻是沒有停留,招呼他一起走到後邊最後一排沈全的位置。
沈全的同桌是個大塊頭,面帶憨厚,見他們過來,起身要讓座。沈珏忙按住道:“珈大哥且坐,大家一起哩。”
聽到這個名字,沈瑞曉得是五房庶支,是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