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潛與嚴爭鳴一路御劍疾馳,半路上沒有片刻停留,足足飛了三天,才到了極北。
大能過境,觸動了玄武堂上空的警戒風鈴,當天守門的弟子出來檢視,卻沒見到人,只見天上留下一片淺淡而狹長的冰霜痕跡,轉眼便化在了半空。
過了玄武堂再往北,便是大片杳無人跡的冰原了,無邊無際的白將天地連成一體,肅殺得不近人情。
在極北冰原與大深淵上又沒頭蒼蠅似的撞了半晌,天越來越冷,程潛有種回到了明明谷冰潭的錯覺。然而冰潭畢竟只有一隅,遠比不上大冰原浩瀚的漠然與它對萬物一視同仁的冷酷,好像所有的希望與生命都會在此處終結。
不知撞了多久,冰天雪地才到了盡頭,一片汪洋驀地衝入視野——兩人終於到了北冥之海。
嚴爭鳴從袖中抖出石芥子,石芥子落入凝滯不動的海水中,化成了一艘巍峨如山的大船,無人駕駛,它自己航行,船艙內芙蓉錦緞與香爐雕花床看著眼熟,跟溫柔鄉是一個規格的。
程潛將這船裡裡外外地瞻仰了一圈,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嚴爭鳴:“找什麼呢?”
“歌妓,”程潛木著臉拿他開涮,“總覺得這地方下一刻就能聽見鶯歌燕語,唱一出你說的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
“去你的,這鬼地方凍死了,”身著細軟錦袍的嚴掌門拿著摺扇,毫無誠意地抱怨道,“都是你沒事找事!”
程潛:“……”
嚴掌門四仰八叉地往軟榻上一側歪,頤指氣使道:“還不過來給我錘錘腿!”
程潛習以為常地無視了他的無理取鬧,靠在桅杆上往海面上張望。
此時分明是正午,海面上卻一絲光都沒有,它好像一塊漆黑的墨跡,是連最深邃的山淵也無法形容的黑,將天色也掩映得陰沉沉的,水中不見一條魚蝦,海面風平浪靜,像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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