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舊日草木叢生的原野,已被一望無垠的良田所代替。經過六七年的開,臺南平原的糧食出產已經逐漸趕上了北方基隆和臺中。在這片方圓近一百五十里的土地上,生活著近三十萬東海軍民,人煙輻輳,交通便利,商旅不絕於途。就算放到大宋兩浙、江東,也算是望州了。
由於人口日繁,臺南府最近又把位於州府東南角的幾個鄉合併為一縣,由趙瑜親自起名為屏東。
屏東縣,在山與海之間,有一片剛剛開闢不到一年的田地。田野中能看到一束束尚不算飽滿的稻穗。無數稻穗組成了萬畝良田,微風拂過,千重稻浪,十里禾香,一派豐年在望的景象。
萬畝稻田被交錯的田壟分割,田壟有寬有窄。在寬闊的田壟之上,無一例外的都豎著一座座兩尺左右的石碑。石碑正反刻著田壟兩邊田主的姓名,都描了紅漆,是為標定各家田地範圍的界碑。
離這片田地大約三里多地,在略微高出地面不到一丈的土坡上,有著一座村寨。村寨不大,佔地不過十餘畝的樣子。但麻雀雖五臟俱全。高高的寨牆,厚重的寨門,寬闊得可充作曬穀場的寨前廣場,以及向外突出的五稜寨牆邊角,無一不表明這是仍標準的東海村寨。
村寨之中,兩條十字道路橫貫東西、南北,蒙學和村社這兩個最重要的建築位於村寨中央偏北,而村裡的三十餘戶人家便錯落有致的分據在道路兩旁。這些民宅都是一個式樣,前後兩進,東西分廂。外院寬大,地面都鋪著磚,是個現成的演武場。
在村東北角,同樣有座兩進的院子,用片石壘起了半人多高的院牆,大門外的右側,是一座由破掉地水缸反扣過來做成土地神龕;而左側的院牆上,則掛在一塊方方正正地木牌。木牌之上,寫著幾個人名,其中最右側的一個是戶主——張大牛。
徵倭一戰,張大牛雖然只是副營中的一名隊副,但靠著因為隨隊巡查時地幾次斬獲而得到的集體三等功,加上所有出征人員都有的五等功,他得到軍功賞賜是普通副營士兵的三倍。
而位於臺南地這片田地和宅子。就是靠張大牛地軍功封賞而得到地。當日從東回來後。依照戰功。除了兩名倭女和一百二十貫錢鈔。他在臺南還分到了一頃半地荒地和一座宅院。由於與舊田隔了太遠。又不可能租佃出去。張大牛考慮幾日。便把原來在基隆府分到地三頃熟田和宅子賣了出去。換來了臺南地十二頃未開墾地荒地。這些荒地本是與張大牛一起出徵地袍澤得到地封賞。正好與他地賞賜連在一起。合起來足足有七百畝之多。
張大牛不得不慶幸他當年地決定。若不是六七年東海建國前就入了臺灣。哪會有現在地風光。整整七百畝地上等田土。放到老家鄉里。也算得上是一等一地大戶了。
現今。那些剛剛來投奔東海地移民。再也不可能如當年那般有著一人兩頭牛、三年免賦、四十畝地地好事。人人只有十五畝口份田。雖然三年免賦依舊。但耕牛卻不會再。但就算這樣。大宋百姓仍對東海趨之若騖。比起大宋貪官汙吏和永遠也繳不完地稅賦。東海國猶如天堂一般。
有田有宅。衣食無憂。而且上島後地這幾年。他又添了一兒兩女。子女雙全。張大牛其實已別無所求。只想平平靜靜地享受下半輩子地清福。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近日。便有一樁困擾他全家上下地大事。
一隻黃狗伏在牆角。伸著舌頭。呼哧帶喘。避著正午地陽光。正屋地供桌上。張家地列祖地靈牌前。架著張大牛因戰功而得賜地鋼刀。兩名倭女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供桌。
內進地西廂房中。張大牛一家正圍坐在一起。張大牛夫婦二人。和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聚在了這間屋中。
張大牛穿了一身去了標誌的軍服,端坐在一張檜木座椅上,雙腿微分,雙手平平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