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乾，幫我上繃帶，我要即刻進宮面聖。&rdo;

仁順三年六月十六朝會，皇帝盛怒，西嶺一案牽連甚廣，皇帝當廷便將顧誠下獄，謀逆重罪誅連九族，天牢一夜之間人滿為患，顧氏一門，徹底倒了。

西嶺起兵，同時北疆急呈三道鏜報，東暖閣內，皇帝召了左右丞相，兵部尚書等數位心腹急議軍機大事，魏青突然來報：&ldo;陛下，安親王求見。&rdo;

&ldo;宣。&rdo;

周宣穿了一身素服，盤水加劍，站得筆直：&ldo;陛下，臣請罪。&rdo;

第15章 出征

天子步下案臺，取過周宣盤水上的長劍，執於手中挽了個劍花，&ldo;好劍。&rdo;

宋陽傻眼，弱弱提醒：&ldo;陛下?&rdo;

命人取走周宣捧著的水盤，周燁扶住自家兄長，&ldo;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皇兄受了重傷，不好好休養，確實有罪。&rdo;

上官澈與黎晟交換了個眼神，死道友不死貧道，暗自慶幸剛剛沒附議宋陽關於賜死叛首周宣的奏請。

周宣背上痛，心裡急，連唇色都泛著慘白，出口的話卻字正腔圓，&ldo;陛下，西嶺不足為懼，不過是將死之物的迴光返照，有黎帥前往，可保無虞，臣隨黎帥多年，熟悉鎮北軍務，故請往北疆，陛下若準，臣當即啟行。&rdo;

周燁沉吟不語。只拿了冰冷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的安親王。

皇帝陛下寬大的衣袖中，周宣握了少年天子的手，在手心畫出兩字：求你。

周燁別開視線，鳳眸中明暗不定，&ldo;朕若不準，皇兄何如?&rdo;

&ldo;陛下準了，自然封臣個差事，臣樂得加官進爵，陛下不準，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當充作先鋒，守我周氏江山。&rdo;周宣拱手躬身行禮，背上的傷口漸漸滲出血來，染紅了素服。

周燁回身，&ldo;周宣聽旨，朕封你為護國元帥，賜玄鐵虎符，速往北疆，平北夷戰禍，賜昌明劍，若有令行不從者，準你先斬後奏。&rdo;

&ldo;臣遵旨。&rdo;

&ldo;樞密院聽旨，明旨鎮北、西北，乾中三部營，見安親王，如朕親臨。&rdo;

&ldo;臣遵旨。&rdo;

周宣未作絲毫停留，轉身即走，出了東暖閣大門，守立一旁不食人間煙火的玄毓道尊面露憂色，上前扶住自家小徒兒。

&ldo;師父，走。&rdo;

到兵部領了帥印，宮中亦送來玄鐵兵符與昌明劍，周宣便帶著玄毓，黎璽凡，莫聽雨和一干侍衛家將快馬揚鞭，直奔白琅城。

途中周宣的傷口幾次崩裂，不免拖累行程，周宣心急如焚，只得求了師父動手，拿烈酒灌洗傷處，以金針穿了羊腸線縫合，最後再拿繃帶死死纏住，換藥太耽誤時辰，周宣便自己背著藥酒，隔幾個時辰往背上澆一次。

第五日清晨，北疆化雪之後，藍天白雲，綠草如織，白琅城巍峨的城門樓映入眼底。周宣著了重甲，腰懸玄鐵兵符，手持昌明劍，率十萬精兵，馳援白琅城。

北疆戰事歷來集中六月到九月，水草豐茂，牛羊肥美，正是北疆諸部兵強馬壯的時候，皇帝硬生生扣住黎詡兩個月，更在去年年節前就明旨西北、乾中兩軍，不見玄鐵虎符，不得出兵，主帥不在，鎮北一軍獨守白琅城。

周宣遠遠便瞧見了城樓上的狼煙，心臟一陣絞痛，當權者眼裡，戍邊將士的生死，不及皇座上一粒塵埃，黎詡麾下，偏偏都是些認死理的老頑固，唯戰不退，寧死不屈。

諸位袍澤，周宣來也。

白琅城上下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