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了?”
顏飛花聽了這話,猛的心頭一警,不斷反問自己:“我……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又有何資格生氣,好沒來由!”前一回在禕家別院的廂房中,聽到姑姑和那臭傢伙羞人的喘息聲,她便獨自氣了一整夜,第二日倒是不著痕跡的掩飾住了,更不可能朝楊宗志發怒撒火,心中只覺得自己好沒道理的。
姑姑和楊公子好了,這不是自己素來的心願麼,怎麼他們真的好上了,姑姑將柔媚的身子骨都給了楊公子,而她卻又這麼生氣呢?就算那次放過不說,就說眼前,楊宗志和大傢伙說了一番話,調動得大家又是吃驚,又是滿含希冀,他卻又下樓去,跟著另一個姑娘走了,放了自己……在這坐也不是,站也不寧。
顏飛花心頭不禁火氣直冒,她的心思剔透,只稍一這麼想想,便能明白……一切的一切,看來都源於那個香豔曖昧的夜晚,自己無意間被楊宗志侵犯過女兒家身軀的緣故,那個臭混蛋,他連懷中人都沒看清楚,便用蠻勁來作壞,破開了自己在洛都多年緊守的身子,也破開了……自己十幾年緊鎖的心扉。
如果說過去時候,顏飛花對楊宗志激賞多過愛慕的話,這會子……她自己也驚訝這心態不著痕跡的變幻,不經意間,她似乎要變成一個讓自己都忍不住厭惡唾棄的醋罈子了,那個志存高遠,期望去天下名山大川雲遊的淡薄小姑娘,驀地消逝不見。
顏飛花心下暗暗悔恨,直欲將楊宗志那可惡的影子都扯出體外,再也不能在自己芳心裡駐足半分,平息靜氣好半晌,才對李十二孃淡淡的道:“沒事了……”
李十二孃將顏飛花嬌豔的臉色變遷,從紅到青,接著又轉為毫無血色的蒼白,一一看在眼底,她傻傻的哦了一聲,又對顏飛花嬌聲問道:“顏姐姐,依你看……楊公子他方才說得主意怎麼樣,咱們勢單力薄,楊宗志還要主動出擊,合適的麼?”
顏飛花沉著小臉,沒好氣的咬住唇皮道:“關我什麼事,我只負責把手下弟兄帶過來,也許……再過一段日子,我便要走了。”是了,只有悄悄走了,才能將那臭混蛋忘得乾乾淨淨,再也想不起半分。
身前的商怡婷笑吟吟的轉回頭來,咯咯膩笑道:“你們在說志兒呀,他又怎麼惹你了,讓你變得這麼氣鼓鼓的。”
說起楊宗志,顏飛花頓時變得俏臉陰沉,狠狠的咬牙道:“好端端的,幹嘛又提那個人呀,沒得……擾了興致。”轉頭看著一個身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捧著花籃從面前走過,顏飛花臉色一喜,頓時換了另一幅模樣,嫵媚嬌笑著拉住那姑娘,道:“小姑娘,你還記得我麼,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叫……小嬋吧。”
小嬋回過頭來,朝顏飛花禮貌地呃抿嘴微笑,露出腮邊淺淺的梨渦,顏飛花嬌笑道:“呀,你……你不怕我哩,我記得上一次伸手來牽你,你還躲開了呢。”
李十二孃抱著小臂在一旁冷眼相看,顏姐姐可怪異的緊,一會子蹙眉嬌怒,過一會子,又笑的好像沒有半點怨懟,她過往可不是這樣的人呀。
李十二孃為人並不笨拙,她只是出道時間比顏飛花短,閱歷尚淺,性子卻是靈動的緊。顏飛花過去在她心目中,是一個泰山崩於面前,也面不改色的人,這也難怪,在妙玉坊那樣的地方浸染久了,女子一個個都練得千般面孔,恩客們……那是得罪不起的,任憑其中某一個,也可能是家財萬貫,或者是權傾一時的重臣的家人,甚至管家奴僕。
楊公子跟著人家走了,顏姐姐居然會氣成這樣,便連提他一句都不許,李十二孃心頭微微驚訝,更是有些冥然的領悟。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小腦袋,見到顏飛花拉著小嬋在一旁親熱的說起了話,小嬋姑娘當然無法開口回答她,只是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嘴角含著無暇的微笑。
顏飛花格格嬌笑道:“我聽說,你是個孤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