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威震神州,如今卻落得手無縛雞之力,再也不能馳騁沙場,不由得也萬分傷感。
於是葉飄零困守新野,只待太史慈早日來援。又聞安寧死拒當陽,為張郃大軍圍困,兵勢頹危,心下頗驚:“怎地還不見劉備動靜,再不起兵,周郎又不能速勝,我軍危矣!”又恐太史亨憂悶生事,終日看顧城中。
于禁卻一直不來相逼。這日只有曹彰來到城下,高聲喝道:“葉將軍,吾不來交戰,但請太史兄弟出城答話。”太史亨走到城頭,遙見一人遠遠而來,卻是呂嬋,不覺頭一昏,心下大亂:“師姐,吾等相約共事主公,汝竟半道降曹?”
葉飄零嘆息一聲,道:“亨兒,汝便下城去見,切勿忘了汝為江南的好兒女,身負報國重任,汝父乃是當世英雄,勿得辜負了他的期望。”於是太史亨出城,曹彰退去,但留呂嬋與太史亨相見。二人於比水之旁,下馬並肩坐於水畔,呂嬋道:“師弟,日後你好好用功,師姐不能陪伴你了。”
太史亨望著她秀麗姿顏,沉聲道:“師姐,你為何棄主公而去,投降曹操,大義尚不待言,你可知我又何等心痛乎?”呂嬋搖頭道:“我不是降曹。主公厚意,呂嬋一世不敢有忘。”太史亨道:“忠臣不事二主,你既然久事荊襄,不思報恩,今於曹操麾下為將,此等反覆行徑,與汝父何異?”
呂嬋陡地站起,嘶聲喝道:“你不能侮辱我父!”雙眼射出崇敬的光芒,緩緩道:“也許你罵我沒錯,可是你罵我父卻大大的錯了。我父絕不是反覆之人,他英雄蓋世,最重情義,他一切……,一切都是為了我娘。”太史亨看著她滿臉痠痛,心下後悔,道:“師姐,是我說錯了,你別怪我。你隨我返回新野,主公一定會原諒你的。好不好?”
呂嬋搖頭道:“我沒臉返回了。我這次自請前來,是為了告訴你,以後我便跟子文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太史亨見原來是為了曹彰,心下更是忿怒,大叫道:“賤人,戀姦情熱,背反……。”看著昔日英武的巾幗,如今卻是楚楚可憐的嬌女,心下卻又軟了,罵聲嘎然而止。夕陽下無窮的怨恨,無限的溫柔。
呂嬋幽幽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可是,子文更需要我的照顧。師弟,我不求你的原諒,只盼我去之後,你好好對待自己,忘了我這不知廉恥的人吧!”太史亨長長吐出一口氣,低聲道:“師姐,我不恨你。可是為什麼?我與你同門學藝,兩年有餘,朝夕相處,到頭來卻還不如一個見面兩天的敵將?”抬起頭來,寒風撲面,太史亨不覺打了個寒噤,頭髮盡皆散落。
呂嬋輕輕按下他兩肩,緩緩替他整理頭髮,輕輕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子文,我便心搖神曳。可是你呀,我願意照顧你管護你,在你受欺負的時候替你出氣,就當你是我的親弟弟一般。師弟,你還記得以前每日早晨麼?”
太史亨感覺到她柔軟的手在頭上微微發抖,顫聲道:“我們同門學藝的時候,每天早晨都是你叫我起床,襄江之畔,你也是這般按著我的肩膀坐下,站在我身後替我梳頭。可是……”轉過頭來道:“可是,難道這真是最後一次麼?”呂嬋珠淚滾下道:“師弟,師姐對不起你。我這一生都會愧疚,可是我不能因為這種愧疚而離開子文。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在兩軍陣前出現了。”
太史亨道:“那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能相見了麼?”呂嬋道:“相見怎如不見,見了又能怎樣?今日我才知道,當日銀屏妹妹臨去,慕容師叔相勸之意。好女兒還是待自閨中較好。沙場爭戰,流血拼爭,那是男子們的事情,女兒家原本不該涉足的。”
太史亨望著比水,呆若木雞。呂嬋為他攏上最後一絲頭髮,輕輕在他頸後一吻,低聲道:“師弟,我去了,以後你好好保重。”徐徐起身,緩緩離去,太史亨以戟為拐,悄立江邊,呂嬋行出數丈,拍馬掩面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