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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今生甘為君王死,來世還從主上馳。從此南荒無反覆,唯求北地倒旌旗。“

初時尚強作歡容,歌到後來,卻又怎忍得住涕淚雙流?葉飄零更不顧荊王身份,大步向前,怎計較萬眾睽睽之下,復攬銀屏入懷。只聽得慕容秋水在旁歌道:“深閨有弱質,蒲柳更嬌身。名將懷中女,君王夢裡人。”

銀屏就在葉飄零懷中抬起頭來,說道:“吾為樹上之魚,非師伯師父施以雨露,此生早絕矣,師伯不必相疑。”接著慕容秋水歌道:“甘為蠻地後,亦作漢朝臣。不懼晚秋冷,但酬魚水恩。”

葉飄零輕拍其背,再加安慰。終是夕陽將墜,放開銀屏道:“鳳兒好生去吧,天下事自有吾當之。”銀屏再拜兩拜,又環拜叩別眾將,盈盈站起,走向蠻軍。早有幾名使者前行,伏拜相迎,恭請銀屏入轎。斜刺裡馬蹄聲響,一騎飛奔而來,座上乘客虎軀雄壯,容顏憔悴,卻是魏將張虎,大叫道:“銀屏妹子,留步!”叫聲之中,隱帶哭音。

銀屏止步,轉過身來,拱手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張大將軍,聞君妙使反間之計,為曹操立下蓋世功勞,名揚天下,而成就銀屏青史留名,不勝感謝!”

張虎翻身下馬,歌道:“蒼天自古最無恩,悔作昨宵反間人。為惡到頭終報己,孤床冷帳伴孤身!”

銀屏淡淡一笑,道:“吾本欲南下,君何罪之有?吾未言謝,已是失禮。”一番話說得張虎無言以對,但聽銀屏款款歌道:“早慕蠻荒有美名,郎君何必怨神明!紅裙本有昭君志,換得南疆萬世寧!”

張虎道:“銀屏,事到如今,我總悔之亦晚,莫非汝真恨我至此,真心話也不肯說上一二麼?”歌道:“斷腸人踏斷腸程,何必強顏作笑容!但曉和親為大業,不聞青冢有悲聲?”

南蠻使者見張虎不斷打岔,早已忿怒,聞言更叫道:“汝好大膽,敢把吾南蠻勝地比作塞北苦寒之處,把我們神聖的大王比作韃靼胡虜。吾有一歌,汝自習聽者!”歌曰:“烏戈國中的山喲洱子河裡的水,哪一處的山水不比漢人的美?

我家神聖的大王出生駕著雷,他威武的身材比大山更魁偉。

他的心胸比天地更廣闊,他的雙眼比日月還深遠。

越野穿林南蠻手藝都學會,吟詩作對漢人書籍讀百卷。

孟獲的名字響亮了二十年,他的仁德南中都傳遍。“

眾蠻軍大喊道:“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虎無言,只覺兩邊散去,天地之間更無一人理睬自己。銀屏回首百處,見荊王尚立坡頭,凝視此間,強舉右手揮了數揮,鑽入轎中,漸漸遠去,消散在人天之界,殘陽如血,雁群已去,只有一隻離群孤雁加緊南飛。

此時此刻,銀屏已離荊土,轎外細雨漣漣,再無驕陽為伴,可憐鳳兒歡容不復,滿面淚痕,淒厲的歌聲在夜空中迴盪,與孤雁鳴聲交相輝映:“明年尚有北歸雁,今夜徒成南下人。日夜嗟乎人異雁,他年向北已無門!”

於是銀屏南去,後人有《更漏子》嘆曰:風蕭蕭,雨瑟瑟,壯志到頭虛設。辭故友,別君王,臨行酒一觴。

女兒心,名將淚,半世皆為父輩。先王嗇,後文成,千年青史名。

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回 立悔婚荊主劫寨 連施計勇將取城

寒風凜冽,落葉萍飄。迎親隊伍已去,絲竹鑼鼓尚隱隱在夜空中迴盪。張虎佇立清蕭之中,只覺天地之間空空蕩蕩,眼前一片朦朧,萬物似已全然不見。夜幕漸降,秋風夾帶馬嘶之聲,俄而一陣暴雨忽至,澆在張虎頭上,順著面頰流下,是鹹是苦,是雨是淚,復有誰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虎不動,高崗上鐵騎環擁葉飄零,但見荊王端坐華蓋之下,也是臉色漠然,只把手中青龍偃月刀撫摸來去,眾軍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