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跪下,殿上只剩下我,未央,還有燕翎孤零零的站著,甚是顯眼。
我心下一陣慌亂,正猶豫著要不要走,就聽到他的聲音在上面說:“今天倒是熱鬧,不知燕城主幾時來的天樞城?”
燕翎欠了欠身,“燕翎受閭閻城主邀請,剛到了幾日。”
“哦?如此說來,燕城主倒是見證人了,不知對此事有何見解?”
“燕某與閭閻公子並不熟識,但以為二公子平時為人謙和,卻不象是做這種事的人。”
“言下之意,燕城主是站在二公子這邊了?”
燕翎一笑,卻不答話。
未央上前道,“師父,徒兒也覺此事確有嫌疑,既然閭閻城主已經往生,現在處死二公子也無濟於事。不如先罰他禁閉,等證據確鑿再行定罪也不遲。”
他話音未落,地上的人連聲附和。
“也好,”邪王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那就照未央的意思,先將閭閻慕雪監禁,慢慢再議不遲。”
閭閻奎急道:“陛下——”
他對他一擺手,“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明白嗎?”
閭閻奎不敢多說,躬身應道:“是。”
他抬手讓眾人起身,閭閻奎過去將閭閻慕雪帶下去了。
然後轉過身來。“燕城主,”他說,“難得相見,今晚不如留下,跟本王對飲幾杯如何?”
燕翎一怔,“這——”
偷偷的瞄了我一眼,我將臉轉到一邊,剛好看到那群侍衛從我身邊經過,不加思索的跟了過去。
聽得燕翎說:“殿下有此興致,燕翎自當奉陪。”
微微一頓,我加快腳步的往前走。
走到門邊,我急著出去,不小心絆到,腳下不穩,身子晃了晃,扶著門枋正要出去,突然又聽到他的聲音,清晰得近在耳邊————
“。。。冥兒,你要到那裡去?”
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跨過門檻————
“怎麼,見了師父,也不過來問候一聲————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我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去。
他遠遠的望著這邊,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又溫和。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卻始終無法正視他的雙眼。
“。。。徒兒。。。不敢,”我低下頭,單膝跪地,“徒兒。。。拜見師父。。。。”
眼前微微一晃,映入眼簾的是他頎長的身影。
“抬起頭來,”他說,聲音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讓師父看看你的臉。”
臉上一涼,面具被他揭去,遠遠的扔在地上,修長的手指勾住了下頜,慢慢的、抬了起來。
看到了他的臉。堅毅而不失柔和的輪廓,略顯清瘦的面頰,以及那雙注視著我的、深邃迷離的眼。
剎那間想到遙遠的過去,少年時的他在那片花海里神氣飛揚的模樣,幼小的我跟在他的身後,一口一聲的叫著,他笑著一口一聲的答應。
如今,象那樣的默契,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說不出話,只能這樣、默默的看他。
他的手緩緩下滑,落在我肩上,將我扶了起來。
“出去了這麼久,”他說,淡淡的語氣,“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七
進門的時候,他在窗前,負手站著。
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門口叫他。
“師父。”
彷彿一陣清風吹過,剛才那靜止的畫面一下靈動起來,青絲宛轉飄揚,融入微紫的暮色,他回過頭,逆光中留下一個修長的剪影。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見低啞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