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他以為寇仲根本不會知道。
寇仲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塞進嘴裡,使勁咬著道:“李小子編出那個什麼得你者得天下流言,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寧少,你別幫他了,幫我行不?”
徐子陵聞言一皺眉,寇仲尚是首次在寧楚面前提到自己想要爭霸天下野心,用還是這種玩笑話語,但熟知他徐子陵卻知寇仲說是認真。
“那句話只是他隨口說說,你還真信啊?”寧楚並不以為意,身旁黑墨正趴在他腿上,好奇地聞著他手中酒杯,他索性用指尖沾了一點,塗在它鼻尖上,頓時把黑墨燻得嚇了一跳,向後跳開。
寇仲鄭重地搖了搖頭道:“李小子也許一開始是對你有其他意思,但後來肯定是心懷招攬之意。”
是這樣嗎?向來遲鈍寧楚皺著眉想了想,不能確定。但他真對爭天下什麼沒興趣,尤其現在寇仲無兵無人,整個就是到處替人打工將才,過不久之後會替王世充在洛陽大破李密,最後得到宋閥支援,建立自己班底。這都是靠寇仲自己能力,就算是徐子陵都無法相幫。他充其量就是醫術可以用得上,還稍微知道了一下劇情走向,根本沒有什麼可以過人才幹。
李世民肯定也是看走眼了。
寧楚決定以後離李世民遠點。
寇仲不意外寧楚沒有答應,他也只是隨口抱怨一下。跋鋒寒今天走了,讓他想到過不久,徐子陵也會離他而去,寧楚也定然不會陪在他身邊,爭霸天下是他自己夢想,也只能靠他自己去努力。想到這裡,不禁一股悶氣直衝腦海,也顧不得寧楚剛說過喝酒很有害處,一杯接一杯地灌起酒來。
徐子陵知道寇仲心情不好,也沒法勸,便只能看著他喝悶酒。
黑墨被酒氣燻得有些難受,跑到包廂角落裡趴下,鄙視地看著那個說是要出來陪人喝悶酒反而自己喝起來寇仲。
寧楚則沒再說什麼,撿了些自己愛吃填飽肚子後,便倚著窗邊椅子,向外看著天津橋下洛水之上舟船穿梭景象。
到天色漸暗時,宋師道匆忙走了進來,面色惶急地解釋道今晚飯局先暫時取消,說是傅君婥師妹傅君瑜被陰癸派人抓走了。一聽到師姨被抓走,寇仲和徐子陵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但寇仲實在喝得太多,去了也是添亂,寧楚便讓徐子陵帶著黑墨一起去,黑墨鼻子很靈,傅君瑜身上胭脂味道和中土不同,只要鎖定一定範圍話應該會很輕鬆。
包廂內只剩下了寇仲和寧楚,寇仲冷靜了一會兒,等到掌燈時分後,便酒醒了一大半,提議先送寧楚回洛陽別院,然後他再去和徐子陵會合。
寧楚其實覺得他並不用送,但在寇仲強烈堅持下,只好任他去了。兩人走下董家酒樓,不用說賬自然是記在宋閥名下。一出酒樓門,迎面晚風一吹,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此時雖然是晚夏,但夜間已經開始有了涼意。
寧楚拋去白天困擾他諸多煩心事,舉步往天津橋上走去。
但卻在向前邁了一步之後,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寇仲訝異地停下腳步,順著寧楚呆滯目光看去。只見在天津橋上,有一個人正憑欄俯視下方流過涓涓河水。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有一種難以言喻詭奇氣質。
此人按在橋欄手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魔力。他看向河水目光卻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感情,在人來人往天津橋上,有如鶴立雞群,令人不敢直視。
寇仲正好奇這個看不出來到底年紀有多大男子是誰,就發現站在他身邊寧楚抓住了他手,冰涼手心裡全是溼溼地汗水。
寇仲訝然地回過頭看去,只見身畔寧楚精緻眉宇間全是不加掩飾脆弱,抓住他手就像是溺水人,緊緊地抓住最後一塊浮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