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有一陣沒有體會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
見黑墨金色的眼瞳中滿是擔憂,寧楚不由得拍了拍它的頭,安慰它不用太擔心。“沒事,又不會挺不過去。那人若追來的話,就讓他追來吧。都追了我十天了,他大不了打我一頓,反正那藥的效果也不過是幾天的。”
黑墨非常懷疑寧楚說的話,那個男人可不像是可以善罷甘休的性子。不過它無法說話,只能煩躁地用前爪刨著地面。
寧楚雖然知道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更重要,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繼續站起來了,胸口傳來熟悉的疼痛,讓他毫無預警地喘息起來。他一手按住胸口,額上出了一層的冷汗。
其實最難忍受的,並不是發病的時候的痛苦。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他體內的心臟究竟哪裡出著毛病,只需要做一個小手術就可以終止這場煎熬,但他卻偏偏做不到。
寧楚最後竟連坐都坐不住,只能抱著黑墨的頭,像是溺水的人抱著一根浮木,緩緩地躺在地上。黑墨也跟著他躺了下來,他們就像小時候相依相偎的那樣,只有彼此。
黑墨一直都不敢擅動,即使寧楚抓著它皮毛的力度太大了一些,即使它躺下的姿勢對於它的前腿有些難受,它也沒有動彈一下。它知道寧楚很痛苦,它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慢慢的,直到月上中天,直接照到寧楚的臉上時,黑墨感覺到寧楚抓著它的手力度輕柔了下來。它抬起頭,安心地發現他的表情恢復了往常的寧靜。黑墨知道他只是因為脫力而睡著了,但還是擔憂地湊過臉去,感覺到他微弱的鼻息,才徹底放下心來。
黑墨歪著頭舔了舔寧楚的左耳之後,換了個姿勢想要眯一會兒,卻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警覺地睜大了它那雙金黃色的眼瞳,迅速跳起身,朝樹林後的某處齜著牙低吼著。
跋鋒寒撥開樹叢,朝那隻兇相畢現的野獸搖了搖手指,心情頗好地笑道:“你的警覺性下降了許多嘛!這樣怎麼能保護好你的主人?”他的視線越過黑豹,一下子就看到了草地上躺著的那道白色身影。跋鋒寒沒見到那道身影因為他的到來而起身,不由得擔憂地擰緊眉頭:“喂,你的主人怎麼了?”
他剛說完這話,便覺得自己在發傻。和野獸對什麼話?那只是一隻豹子而已。
跋鋒寒邊想邊大步朝那道躺在草地上的人影走去,黑豹低吼一聲,便朝他撲來。跋鋒寒錯身避過,右手舉起刀柄,反手用刀鞘敲擊了對方的後腦,輕鬆地把它打暈在地。
他還記得寧楚很寶貝這隻黑豹,自然不能對它下狠手,所以只是打暈了而已。
跋鋒寒懶得去管那隻黑豹,迫不及待地在寧楚的身邊蹲下。在看清對方容顏時,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了,跋鋒寒還是不禁呆愣了片刻。
在青翠的草叢中,那張絕美的容顏更像是失足從天上掉落在人間的妖精。跋鋒寒甚至連呼吸聲都放輕了,生怕破壞了這個美好的畫面。
他知道他是美麗的,但美麗這個詞根本不足以形容他。誰都可以稱之為美麗,但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有著一股超脫於美麗之上的魅力,讓人無法忘記。
滿月此時正在他們的頭頂上,金黃色的月光柔和地灑了下來,寧楚原本冷冽的面容,看上去也有了些許柔和。這些天的追逃攻防戰,讓他的衣服也沒有那麼的整潔,頭髮也沒有時間束得一絲不亂,看上去竟有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讓跋鋒寒感覺到好似和他又親近了幾分。
“什麼嘛,原來只是睡著了。”跋鋒寒輕笑,“這些天是不是把你給累壞了?不過倒是睡著了更可愛些。”他邊說,邊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在他期待已久的臉頰上摩挲。
溫涼如玉的觸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上幾百倍。
跋鋒寒向來不是什麼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