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頭繩蓋住,顯得自然大方;她又取過一隻如意鏤空玉鈿別在上面,在旁綴了兩朵萱草色絨花、插了兩隻素銀簪,好叫人看不出這靜心別緻下的粗糙。
我對鏡比劃了下,倒覺得用色十分貼切妥當,也同衣裳的色彩十分和諧。我取了兩隻銀耳環戴上,行露突然跪下請罪道:“小主明察,奴婢並未私吞小主首飾!”
我知她辦事向來細心,便想了這個法子物歸原主,也給她個新春之喜。
我轉過身扶她起來,從袖筒裡掏出一隻玉簪伸到她眼前,笑道:“我瞧著似乎沒少什麼,倒是多了一件。”
我見她甚是驚訝,抬手將玉簪插在她頭上,笑道:“日後倚書房要花費什麼,姑姑不許再這樣揹著我做了。這是你的寶貝,要為了我這麼個人就不值當了。我這裡好歹還有些像樣的首飾,橫豎我也出門得少,若有需要姑姑只管拿去花了便是。這等傻事日後我再知曉,定不輕饒姑姑。”
行露咬咬牙,低頭沉聲道了謝,或許是因她已在宮中呆了十幾個年頭,早已不似小珠子那般容易衝動了。這也好,省去了許多客套話,大家心有靈犀便可了。
我套上唯一一件能穿的冬衣——蟹殼青的長襖,襖面上繡的鴨蛋青色的暗花紗瓔珞紋,襟邊同袖邊皆是鎖的簡單的藏青色的雙邊,項上的白色龍華繡了一朵蜜合色芍藥。整體瞧上去是不怎麼喜慶,色彩樸素了些,不過配上那件竹青色的披風倒也不顯得寒磣。
作者有話要說:
☆、青睞
跑出我一身的汗,終於到了坤寧宮;還未至辰時,人卻到齊了。一股極濃郁的艾草味兒從屋子裡溢位,迎面撲來。
坤寧宮外的內監上下打量了我一回,還是在行露的提醒下才去通報。
“陌答應?哪個陌答應?”
斜倚在榻上的女子臉色蠟黃,眼角微微下垂,一臉倦容,似是久病未愈;大概也因此,她並未穿著得十分正式,只是一身黃色暗花紗團龍紋的夾襖,外罩一件圓領對襟朝褂,但也雍容華貴。
想必就是久病纏身,不能協理後宮的皇后了。
她東西首坐的分別是怡貴妃和僖嬪。怡貴妃俯身向皇后進言了幾句,只見她微略頷首,又咳嗽了起來,貴妃突然側過臉去,而在座的妃嬪也捻起手帕或是拂鼻、或是捂嘴,像是忌諱什麼。唯有僖嬪將茶盞遞到皇后面前,替她順下氣兒。
“哦,原來是那位。”她點點頭,擱在炕案上的四指往上方揚了揚,說道:“起來吧,天氣兒涼,別凍壞了身子。”
我謝了恩,謙卑地躲去一邊,靜聽她們談話。
僖嬪依舊同我見她時沒什麼兩樣,三言兩語就是針對怡貴妃以及她不見待的人。許是在座的都清楚她的個性,何況有她親姐姐皇后在,又有掌管後宮實權的貴妃,一群人除了乾笑兩聲以示附和,也十分謹慎小心。
“用了早膳了?”紫歌側過頭,低聲說道:“我以為你先到了。方才皇后娘娘賜了大夥兒一些點心,特別好吃,我揣了兩個給你留著。”
我有些驚訝,自上次闡明本意之後,紫歌同我幾乎是沒有來往,我私以為她是生了氣。且時常有另外四位同晉封的秀女往景陽殿跑,我還道她將我忘了,我未曾想到她心裡還記掛著我,不勝感動。
這時,僖嬪尖利的聲音猛然響起,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我還以為景陽宮只剩下一位主子了,原來許久不見的陌答應竟同安嬪這般要好。”
瞧這話說的,真是一箭雙鵰:貶低了我又挑撥了我同紫歌的情誼。我低頭瞥了一眼紫歌,她尷尬地清了清聲音,緩緩說道:“陌答應因久感風寒,一直臥病在床,故未曾多出宮走動拜訪各位的姐姐。還望僖嬪姐姐多多寬恕帶病之人。”
僖嬪還想爭嘴,皇后巧然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