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眼看到方素心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對著一方繡帕垂淚的模樣,無聲地流著淚水,側臉對著未開的窗戶,光透過白色的窗紗,落在那滴淚水上,晶瑩剔透有若露珠,更顯俏臉雪白,那種雙眉幽顰的感覺,只一眼,就讓逸夢以為見到了林妹妹。
那之後的日子裡,方素心雖然也曾笑過,卻到底是思人垂淚的時候居多,白日裡還不顯,因為海蓮和奶孃總會打斷她,讓她分心去想一些別的事情,到了夜裡,靜下來,她便是常常對著明月清風垂淚思人,當真是憂愁到極致,也美到了極致。
月下美人窗前思,垂淚為誰清風知。
每當這種時候,逸夢總會想,自己的親生爹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哪?在她看來,方素心是極好的,人美不說,性子也是難得的溫柔,若是放在現代,這種女子,怕是不知道多少男人搶著要,真真是宜室宜家,可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卻能夠恨得下心拋棄她,拋棄這個對他一腔痴情的女子,還真是少見的冷血狠心之人啊!
難道真的是無情無慾的仙人嗎?方素心常常會如此對逸夢說,逸夢雖然不信,但總有些事情佐證,比如說那個本來不應該和她一胎而出的狐狸,又比如那人的來去無影,應該不止是武功好那麼簡單吧!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想到最後也沒有答案的逸夢只能以此句做結,輕輕嘆了一口氣。
“瑾香姑娘啊,可有什麼事?”呂娘子出門去和瑾香應答,“大小姐剛醒一會兒,正說要過去看看少夫人哪!”
每日裡逸夢的行蹤都是固定的,上午跟陳明瑞學習一會兒,中午吃了飯睡覺,下午就去方素心那兒學習,說是學習,其實也就是陪著方素心罷了,而到了晚間,她就在那裡吃了飯睡覺,等到睡熟了,又被人抱回自己的房間,如此週而復始。
呂娘子這樣說倒也沒錯,還顯出了一些親近意思。
“今兒少爺興致好,說要帶少夫人出門去看看自家的鋪子,發散發散心情,少夫人特地讓我來看看小姐可醒了,若是醒了,便一起去。”瑾香嘴皮子利落,一句話把前因後果痛痛快快都說了個清楚。
“這樣啊!我這就去告訴小姐!小姐定是極樂意的!”呂娘子忙不迭地應了下來,與少爺少夫人一起出門,不外是交流感情最好的方式了!
“好,那我就去回話了!”瑾香也不多客套,說了一聲就走了。
呂娘子也不是第一回跟瑾香打交道,知道她就是這麼一個性子,這麼個人兒,也不在意她這種算是怠慢亦或者是傲慢的態度,忙喜滋滋地進門了,還沒等她先說話,巧容和巧燕就異口同聲地問:“我們能一起去嗎?”
“呸!”呂娘子本來要通告好訊息的,結果被這句話堵了回去,知道屋裡都聽清楚了,假裝瞪了眼睛,笑罵著,“一幫小蹄子,做事情的時候可不見這麼積極的!”
巧容和巧燕對視一眼,知道呂娘子不是真的生氣,捂了嘴偷笑,然後一左一右上前夾住了呂娘子,拉著她的胳膊搖晃著,“好媽媽,就讓我們去吧,怎麼著也要跟著伺候的人吧!讓我們去吧,去吧……”
呂娘子笑呵呵地甩開膩歪的兩個人,看了一眼微笑著的逸夢,言道:“多大個人了,沒個正形的,讓小姐看了,可不是個笑話?!”
巧容一聽,撇撇嘴,有些喪氣,倒是巧燕借杆往上爬,厚臉皮地又往呂娘子身邊蹭了蹭:“媽媽,媽媽,你就當我是個笑話,帶了我去吧,也給媽媽解解悶兒,放心,我保證不會鬧笑話的!”
呂娘子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樂,點了點巧燕的小鼻子,笑嗔:“你這個貧嘴的,求著人了,就叫開‘媽媽’了!”
逸夢在旁邊兒也是一樂,說起來,呂娘子這話倒是不假,不求著她的時候,這兩人哪個也不如此這般膩著她“媽媽”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