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
“為何如此?”
“律牽涉到人之生死,不可隨意修改,當律與實現不符之時,需要聆聽各方意見,謹慎嚴謹,且做到文約而例直,聽省而禁簡。但令則是制度是所在,制度難免繁瑣,且經常實際不符,需要頻繁做出適當的修正,所以兩者必須區分開。”
這一席話,已經將從小研讀儒學和法學的杜預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之前,杜預是因為李衡的商業才能,對他頗有欣賞的地方,後來則是看到他的《大漢商社管理條例》,對他有了新的認知。
現在呢?
現在他才知道,李衡竟然也有律法方面的才能。
尤其是他說的“文約而例直,聽省而禁簡”這個觀念,為杜預在苦思冥想的黑暗中,引出了一束光。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律法文獻要簡單直接,要與經義區分開。
所謂的經義就是指儒生們對前人經典的一種解讀註釋,這種解讀註釋是非常主觀且行文繁瑣的。
這就造成了律法的主觀和繁瑣。
正史上,直到杜預這裡,才解決了這個問題,李衡提到的“文約而例直,聽省而禁簡”,恰好就是正史上杜預本人的法律觀。
漢律共計七百七十餘萬字,二萬六千餘條,內容重複,刑罰苛碎、條目繁密。
這為官吏在治民的時候,提供了大量自我解讀和舞弊的機會。
曹魏的幾代皇帝,都對漢律做過編修,但效果有限。
直到杜預和張斐等人學術大成,才解決這個問題。
這是古代中國律法上劃時代的。
可以說杜預是早期追求程序正義的知名學者。
杜預能入文廟,並非空穴來風。
當然,作為穿越者的李衡,對法律和條例的區別,還是很清楚的。
現代法律體系更加成熟,只不過許多東西不能生搬硬套。
他認可歷史上杜預的一些理念,只是完全依律法治國,在這個時代,還不太可能。
至少目前不可能。
其實治國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三國的歷史也不是演義裡那樣浪漫。
恰恰律法編訂、屯田、養民,貨幣、物價,才是三國之間的角逐。
只不過軍事是最直接,最容易看得見的那一部分。
而時代中的大人物們,在制定政策的時候,都必須遵守這些大環境。
“每一次與大將軍見面,都受益匪淺!”
這一刻,杜預才引李衡為知己。
“諸事纏身,我要走了。”李衡抱拳道,“期待杜郎君到益州,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
離開斜谷口之前,李衡見了費禕一面。
“如何?”
“差不多了。”李衡道。
“但我看到杜預回去了。”
“過不了多久,就會收拾行囊,還請費司馬務必派人在京兆好好盯著,一旦有變,需要施以援手。”
“放心,都盯著的。對了,前段時間,劉放來見過我。”
“哦?”
“他希望給他加貨,並且斷掉京兆其他商人的貨。”
李衡笑了:“正是因為他的貪婪,會讓杜預更快導向我們,等著看吧,洛陽已經開始為蜀錢東進而煩惱,劉放必然會讓京兆的商人背鍋,最後在曹叡面前進言透過魏廷(ting,朝廷的廷)來統一把控新鹽。”
“這是好是壞?”
“只要我們的錢能大量流入曹魏,就一定是好事。”
費禕又道:“還有,現在京兆已經有至少十處造紙的,細作還傳來洛陽也有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