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1部分

蘿姐兒是慣做活計的,她手上功夫長年累月練出來,繡那花葉眼睛都不眨,只串了針,手自個兒就會動似的,不一時一幅繡面兒就做好了。

徐娘子的那件福祿團花便是她最常繡,也繡得最拿手的花樣子,上衫下裙大大小小的團花圍邊兒,她統共繡了二十八幅,那件衣裳便是縣令夫人也能穿得出去會客了。

她是沒日沒夜的做,低著頭坐上一個白日,等到了夜裡抬起來只覺得頸項痠痛,貼了膏藥拿大迎枕墊在身後,專拿個方枕托住了頭,半坐躺著手上的活也沒停下來。

連著繡了七八日才把這二十八幅花片都繡好了,還有桂娘幫著劈絲分線,再給她串好針裁好綢布,這樣下了死力氣做,十日把這套裙裳做了出來。

如今蓉姐兒不過一件細布衣裳,還沒繡上花,光是裁剪滾邊就用了七八日,算著日子要到了,她又急起來。這衣裳沒個花葉,送出去,可不成了褻衣,布料子又用的細,摸在手上又輕又軟還吸汗透氣兒,卻不是件裡衣又是個甚。

好人家的姑娘便是定了親,沒過門至多做身外裳做雙鞋子,哪裡能做裡衣,蓉姐兒一急就把那裁好的衣裳拎起來,想拿毛筆沾了墨在上頭畫一叢竹子,學那酸文人的模樣兒,給他來一件工筆白描山水的圓領衣袍。

“這個可時興的呢,我遠遠瞧見過的。”蓉姐兒連說帶比,手上毛筆還沒沾上墨汁就叫甘露奪了過去:“我的姐兒,這要是畫廢一件,可不又得熬,離著荷花節,卻沒幾日了。”

蓉姐兒這頭作難,徐禮那一頭也作難,他還是跟著師長出來遊學的,因著風聞江州風物好,也拐了水路過來一遭,不成想途經嘉興,卻耽擱住了。

九龍山,梅花洲,三日不夠,又聽得那海寧也是好山水,原只問了船家,誰知道正逢著觀潮時節,夫子山長遊興大發,一路講書一路往海寧去,要去看那天下四絕之一的錢塘潮。

算著日子已是吃緊,再不往濼水去且趕不上她生日了,別個便罷,親口應承了她,怎麼好失了信諾,想著她眼晴亮晶晶的模樣兒,舍卻一片錢塘潮,也得急趕著去看她。

眾人在煙雨樓中歇了,佔住樓臺等著看那盛況,錢塘書院的山長遣人送了帖子過來,這錢塘書院的山長,便是如今賀山長的同年,兩個在此相遇,自然要帶了學生出來,每到得一地,也去那些名院拜訪,或是論詩或是論文,再把那些個策論作一回,也有個比拼的意思在。

徐禮這下卻走不脫了,他日日在房裡唉聲嘆氣,覘筆捧硯兩個尋常都不敢上前觸他的黴頭,曉得自家少爺煩惱,捧硯見他連飯也少吃,便道:“不若少爺畫一幅觀潮圖送給王家姐兒,她定然高興的很。”

那荷花芙蓉的詩畫都攢了一書簍,這麼些個拿出來糊新房的牆都儘夠了,自家少爺不開竅,還要當書僮的指點,捧硯道:“我見好些人鋪了紙作畫的,這卻不比那花兒好的多?”

徐禮早就給她預備下了東西,生辰賀禮一向帶在身上,是他生母年輕時候戴的一支簪,拿玻璃燒的一朵芍藥花,一向放在匣子裡,壓在箱底,連他都不曾見著過。

這回開庫竟給他翻了出來,想是母親生前愛物,只因著花色純紅,有了年紀不便再戴,便一直都藏在匣底,捧在手裡細看,那芍藥花瓣瓣還都打著皺,供在桌前除開聞不著花香,便如真花無二。

徐禮一見著這個,便想起蓉姐兒簪著粉霞芍藥的模樣兒,心頭一甜,拿出來便想著當作生辰禮送給她,這份禮是徐禮翻遍了私庫尋出來的,這會兒卻覺得不夠厚了。

呂先兒溜到他房裡,見他還愁眉不展,拍了他的肩:“你這眉毛都要打成連環節了,來來來,告訴為兄的,何事愁成這樣?我瞧那錢塘書院的不如咱們,明兒便是對詩對賦,你難不成還怕這些個?”

徐禮差點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