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中踱了幾步,道:“暹羅的戰事,和捷報之中可有出入?”
郝風樓搖頭,道:“並沒有出入,不過微臣也是僥倖,說起來,實在是冒險了一些。”
朱棣之所以稱讚郝風樓乃是大忠臣,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他讓郝風樓將那暹羅王送來金陵,而郝風樓的選擇只有兩個,其一是按部就班的從真臘出兵,至少花個一年半載,若是運氣不錯,打得好,攻入那暹羅的王都,卻也並非沒有機會。
而另一個選擇,顯然就有些冒險了,直接出了奇兵,直取暹羅王都,拿下暹羅王。
前者倒也罷了,後者的奇襲之策,絕對是一場冒險,只要稍微有那麼丁點的意外,都有可能導致全軍覆沒。畢竟奇襲是孤軍深入,另一方面,補給也是不足,若是不能及早拿下暹羅王都,對方只需堅壁清野,這支孤軍便可能被困死和餓死。
一旦失敗,後果極其嚴重,這郝風樓如今已是富貴榮華,換做是誰,怕也寧願選擇穩妥的辦法,畢竟皇命固然要緊,可是按部就班的進兵,誰也挑不出一個錯來,可是他偏偏選擇冒險,為的,不就是朱棣給他的囑託?單憑這一點,這郝風樓性命不要,九死一生,刀山火海,不辱使命,這忠心耿耿四字,實在是當之無愧。
朱棣是個講義氣的人,在他看來,郝風樓講義氣,自己豈可無動於衷。
因而外間又再多的流言,也只是增加了他的反感和厭惡罷了,某種程度來說,那些和郝風樓不對付的人越多,越顯露出了郝風樓的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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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監上了茶水上來,朱棣輕抿一口,他顯得很高興,最後沉吟片刻,道:“有大臣進言,說是南疆之事,郝家可謂功不可沒,沒有你們父子坐鎮交趾,交趾就不能長治久安,如今朝廷新得了暹羅,暹羅人比之交趾,與我大明更為疏遠。因而有人請朕加封你為暹羅王,循藩國例,這件事,卻不知你怎麼看?”
朱棣說著,抿了抿嘴,笑道:“自然,你不必疑慮,理應暢所欲言才是。此番你立下大功,反正朕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你重賞的。”
郝風樓心裡想,果然來了,其實去做暹羅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郝風樓的志願,顯然不在於此,這倒不是他有什麼宏圖大志,而是因為如今天下的格局,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暹羅王終究是朝廷加封,若是奪嫡出了疏漏,或者是到時太子登基,他想要收回成命,郝家憑什麼抵抗新天子的意志?
自然,以諒山的實力,或許足以自保,可是一旦起了戰事,這絕不是郝風樓所希望看到的。
沉吟良久,郝風樓道:“這是誤國之言。”
“哦?”朱棣似笑非笑,揹著手看著郝風樓,道:“莫非你不想去做藩王?”
郝風樓搖頭,道:“藩王雄踞一方,微臣多少也有自己的私念,這藩王,自然也想做。”
他這是老實話,寧做蛇頭不做龍尾,大明再強,你也終究是臣,暹羅再如何不堪,身為國王,卻可以為所欲為,何其痛快。
郝風樓繼續道:“只不過暹羅決不能再立國王,理應納入我大明疆界,這暹羅乃是西洋腹地,西臨交趾,南臨西洋,土地亦是肥沃,若是開墾,假以時日,必定與那真臘一道,成為我大明又一處魚米之鄉,這樣的沃土,陛下莫非捨得將其割捨麼?”
朱棣皺眉,其實暹羅的情況,他卻是不甚瞭解,不過據說那兒確實是個好地方,和占城一樣,那裡的土地都極為肥沃,確實十分適合農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