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烈哭道:“我說,王爺……王爺……”痛哭之際,說話已不能連貫,十分費力。
李巒峰在旁介面道:“敬龍,王爺九天前便已歸天了訃告剛剛送到……嗚嗚……”一語未畢,也大哭起來,再說不下去。
經左、李二人一引,諸將都再忍不住;登時齊齊嚎啕,悲聲大起。隨著帳內哭聲大響,帳外哭聲也在迅速蔓延響亮,不一刻,已是聲浪如潮、驚天動地,顯是王爺死訊已傳遍軍中。
白虎城主,壯志凌雲,十分重養軍力;在位二十餘年,對白虎軍極有福澤。軍中將士,無不感其恩德,是以一聞噩耗,無人不悲。
陳敬龍見諸將痛哭,便也不再矜持;索性隨眾大哭一場,把強壓了幾天的哀傷一股腦發洩出來。而他本就聲音雄渾,哭的緊了,再不經意用點內力,這嗓門著實非別人可比;他這一放聲大哭,倒把其他諸將哭聲全給壓了下去;漸漸的,竟只聞他一人哭聲,聽不見別人哭了。
過了良久,諸將皆已忍悲收淚;見陳敬龍仍哭個不住,李巒峰等幾名與他交好的將領便前相勸。
陳敬龍在眾將勸撫下,慢慢收聲。那立在帥位旁邊、身穿孝服的漢子點頭泣道:“陳將軍對王爺這一片忠心,當真無人可比;難怪王爺彌留之際,仍在唸叨著陳將軍的名字,直到……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陳敬龍哽咽問道:“王爺彌留時還唸叨我來?……都念叨些什麼?”那漢子應道:“聽裡面的公公說,王爺最後唸叨的是:‘敬龍,敬龍,你要盡力而為,一定要盡力’就是這些”
陳敬龍心中大慟,淚水疾湧,悽聲應道:“敬龍必盡全力、死而後已,絕不悔退;王爺……您泉下有知,儘管放心”
袁石沉吟問道:“陳將軍,究竟什麼事,王爺要你盡力而為?”陳敬龍稍一尋思,坦然應道:“王爺最在意的,便是暗族之患;他老人家當然是要敬龍盡力抗敵;這一想便能想到的,又何必用問?”
袁石微一點頭,不再追問;轉問那孝服漢子:“王爺臨終時,沒提過本帥或其他眾位將軍麼?”
那漢子尋思一下,躬身應道:“或許……或許也有提過,但小的沒聽裡面的公公說起,不敢妄言”
袁石點點頭,拿著訃告又看了幾眼,長嘆一聲,仰頭靠在椅背,閉目嘆道:“王爺初掌白虎軍政時,本帥還只是軍中一個小隊長;二十餘年……唉,王爺對我,真是恩比天高想不到,起軍一別之後,竟再不得重見王爺之面”言畢,剛止息不久的淚水又復湧出,滾滾而下。
陳敬龍見他悲傷確是出自真心,絕非假裝;暗自尋思:“他雖有私心,在苦等王爺離世、軍民心散的機會,但總算還知道感念王爺恩德,並非全無良心”
楚文輝見袁石悲傷,低聲勸道:“大帥,悲亦無用,節哀順變”口中勸別人“節哀”,自己卻也忍不住淚水直流。
於寬介面叫道:“不錯大帥,王爺離世,您便是這白虎軍全軍之主;白虎軍今後何去何從,都要由您來拿主意;人死不能復生,實沒有為此事虛耗時光的必要;您別隻顧悲傷,倒是先定下大事要緊”說著,臉已忍不住微微顯出些喜色。
陳敬龍聽他言語、見他神情,不由大怒;咬牙暗道:“此人性情涼薄,全無心肝,只顧私利,不念情義;如此自私無情之人,執掌軍兵,絕非軒轅之福;我當誅之”心中發狠,手掌已不知不覺握劍柄;正要抽劍出鞘,忽又想到:“啊喲,他要袁石‘先定大事’……不好,只恐今日白虎軍便有分崩之危;除此小人不必急於一時,先顧大局要緊;且看看袁石有何舉動再說”當即忍住殺意,又將劍柄鬆開。
四百二十六節、兩派分崩
袁石聽於寬勸說,慢慢收淚;思忖片刻,揚聲說道:“眾位將軍,聽我一言:王爺離世,朝廷很快便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