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幾百塊錢讓他到較好的中學讀書。

時值chūn末。

陽光明媚,暖風和煦。

田間麥苗吐穗,碧野接天。沿途村落中綠樹繁茂,掩映紅磚青瓦,街巷雖然大多坑窪不整,卻是四通八達與村外阡陌相連。偶有雞鳴犬吠,堂前燕穿梭來去,更顯出鄉野僻壤之地平靜安逸的生活氛圍。

騎著破舊的腳踏車一路顛簸趕回到河塘村,蘇淳風可沒心思去觀賞感慨記憶中十幾年前的村落形象,沿著村東小渠旁的土路徑直向村東南駛去。

他的家,在一條狹窄的街巷中。

坑窪的街巷不足兩米寬,兩側牆根下還生長著一些頑強的小草。

七八戶人家的院落中栽種著雜亂不一的樹木,有榆樹、棗樹、桐樹、楊樹等等,枝繁葉茂地探出老舊斑駁的矮牆外,在街巷和小小的院落中灑下一片片頗有些幽雅寧靜氣息的樹蔭。

街巷中間通往大街的拐角處那處宅院,就是蘇淳風的家——兩米高的青磚院牆,門前三層紅磚臺階,低矮門樓用青磚紅瓦壘砌;門寬一米六,高兩米,門框上還有未擦洗已經掉了顏sè的對聯,油漆斑駁的棕紅sè木門敞開著。在歲月的侵蝕下,所有格調sè澤都顯得灰暗陳舊。

咣鐺鐺!

蘇淳風把腳踏車靠在自家門口的牆壁上,踏步登上臺階。心裡卻突然間有些忐忑,又有些懷念地停了停,才抬腿跨進院門。

狹小的院落裡,地面用紅磚鋪得很平整,一根東西橫貫院落的鐵絲上掛著幾件洗得乾淨的衣物。西牆根下,一株葡萄樹伸展開翠綠的藤蔓,在鐵絲搭起的架子上爬得滿滿的,和院落中四棵碗口粗細枝繁葉茂的榆樹相輔相成著,投下片片濃郁得幾乎把整個院落都覆蓋的綠蔭。

三間正屋平房坐南朝北,門上掛著淺綠sè的花卉珠簾,油漆成棕sè的窗戶上玻璃擦得乾乾淨淨,窗臺上還晾曬著幾雙白底黑麵的布鞋。

看著這一切,蘇淳風心情激動不已,聲音有些顫抖地喚道:“爹,娘……”

屋內很快傳出母親陳秀蘭有些詫異的聲音:“小風,怎麼回來了?”

走到屋門口的蘇淳風怔了下,隨即輕輕撥出口氣,激動鼓盪的心緒被他很快抹平——母親的回話,讓他心中釋然了許多,微笑著邁步走進屋內。

客廳東側,穿著樸素衣衫,留著齊肩髮型的母親正端坐在桌前縫製著衣物,抬頭溫和慈愛地看向他——這時候的母親,才三十七歲,歲月還未在她婉約清秀的容顏上留下太多痕跡。她小時候正值共和國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時期,原本頗有書香氣息的家庭敗落,從而因家境貧寒和社會形勢未能夠上學讀書,但良好的家教,卻讓她xìng格溫婉端莊,又不失典型農家婦女的勤勞樸實。

蘇淳風心中一陣酸楚,差點兒沒忍住落淚。

母親,是一個苦命人。

上一世,自己虧欠父母太多了……

心中雖然痛苦悔恨,但蘇淳風表情如常。他撓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訕笑著解釋道:“有兩本書落在家裡忘帶了,正好今天上午有一節體育課,我就請假回來拿書。”——之前回來的路上,他已然透過記憶知曉了今天是週二。而身為住校生,卻在週二上午早早回家,當然要想好一個理由。

陳秀蘭瞭然,微笑道:“那快去找找吧。”

“嗯。”蘇淳風往西屋臥室走去,一邊貌似隨意地問道:“我爹上班去了?”

“上什麼班啊,建築隊的活兒有一天沒一天的。”陳秀蘭輕輕咬斷了針線,一邊重新認針穿線,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他去地裡打藥了。”

“麥地生瘟了啊?”

“說是有蟲,隊上各家各戶都忙著打藥呢……”

蘇淳風也不急著去找書